宋楚安仔细带着围笠,模仿着春来平日里走路的样子到了后门处,守门的是个年长的老人,他只是眼皮略抬一下:“大小姐房里的?”
宋楚安闷着声答是,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姑娘特准了我一天假,好让我回家看望亲人,叔爷可否劳烦开个门?”
那看门的人颠了颠手里的铜钱,马上换了张笑脸道:“姑娘客气,我这就给姑娘开门。”
宋楚安松了口气,抬出步子刚要跨出门去,身后却传来看门的声音。
“我眼瞧着姑娘不像丫鬟。”
宋楚安心里猛一咯嘣,胸腔处的气息都压到了嗓子眼处,心里一直在盘复着自己方才的行为哪里出了差错。
那看门的见她顿下脚步,紧接着走了过来,宋楚安此时紧张到额角流汗,手下意识的篡紧衣袖,微微低头将斗笠盖的更紧:“叔爷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看门的老人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姑娘出手如此大方,只怕小姐都不如姑娘这般。您又在小姐院里当差,只怕哪日小姐高嫁了,就成半个主子了。”
听到这人的话,宋楚安才泄了气:“叔爷说笑了,天色不早了只怕我该走了。”
一步踏出了院门,宋楚安就提着衣袖跑出了宋家后门的胡同巷子。
从城南宋家到西头的天香阁不是一段近路,她入宫前一直在宋家养着,进了宫后去哪又是有步撵相送,只不过走了两条街宋楚安已经微微喘气了。
她踏在石砖路上,看着街道上左右的人流,婚假办娶的,吆喝买卖的……
宋楚安突然想起了方才那看门老人的话,自古以来高门大户里的小姐在嫁人后有了身孕,在怀胎的时候就会安排自己的大丫鬟成了夫君的姨娘,所以那人才会这样说。
可是宋楚安从来没有让春来做姨娘的念头,否则在宫里的时候她就可以将春来献给皇帝牢固自己的地位。
前一世宋楚安已经过的很苦了,不论是嫁人进宫,她人生的路如何走都是宋家安排好的,她不想春来重蹈自己的覆辙。
这一世她更不会让春来成为自己固宠的工具,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婚假做儿戏,宋楚安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有朝一日存有足够的银钱,她就带春来远离京城,在江南寻个小院安稳地过上一生。
如果春来不想跟她走,有了心上人,宋楚安会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
不管怎么样,这个世道对女子有太多不公,宋楚安不愿做世俗的提线木偶,她怎么走,如何走,都得是自己说了算。
京城城西偏远,可这种偏是和城南勋贵不同的,城南满是高门大户,可城西满是商贾和百姓。
宋楚安带着围笠穿梭在胡同巷子之中,可尽管她在怎么像丫鬟一样畏缩,被娇养过的仪态和发质是骗不了人的,她只不过是走了几步就引起了周边人的目光打量。
宋楚安只好尽可能的压低围笠快步走着,隐约间天香阁的金灿灿的牌匾出现了眼前。
现在还不到晌午,天香阁的人还很少,宋楚安刚一踏进酒楼,店小二便机灵的凑到跟前:“姑娘有什么需求。”
宋楚安微微抬起围笠,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小二,排个包间,一会若是有一个姑娘领着一个庄稼汉来了你便带着他们去包间这我。”
店小二接过银子,大声哎了一声,走到前面替宋楚安引着路:“客观楼上请,小心楼梯。”
宋楚安跟着店小二来到二楼包间,因为不到晌午二楼只不过有两间屋子被包下了,其中一间便是宋楚安包下的。
店小二殷勤的替宋楚安沏了茶,宋楚安捧着茶盏轻抿了一口道:“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人便好。”
客人发了话,店小二很快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宋楚安坐在窗前看着街面来穿梭的商贩和行人,差不多快到了晌午,酒楼里陆续上了客人,吵闹声从楼下传来,宋楚安耐着性子从窗边等待着,一直到晌午将至,春来的身影才出现在了楼下。
跟在她身后的是个身材壮士的男人,一身粗麻布衣裳,典型的庄稼汉打扮。
见到春来后,宋楚安便默默关起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