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行李箱,是当初墨修送我离开清水镇的时候,帮我整理的,连雪地靴都有。
我初入巴山,行李被谷家人先一步带着入山,后来都没怎么动,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送到了这家主的山洞。
翻着行李箱,里面厚的袜子,毛衣羽绒服,应有尽有,都是我平时喜欢的。
可我捏着这些东西,却不知道,这是我喜欢的,还是龙岐旭的女儿喜欢的。
这种想法一经涌起,心头就是一阵阵的烦躁,我干脆胡乱清了身衣服,然后就站在那个山洞壁下的水潭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被烧灼过的衣服,有的地方融化发焦紧贴着皮肤,还没脱下来就扯着皮肉,痛得我直抽抽。
干脆先拿瓢勺着水,往身上淋。
引水符引来的水,虽不如结冰的河水冷,可直接淋在身上,也是冻得我直打颤,整个人都在收紧。
小腹的蛇胎似乎也感觉到了,紧贴着肚皮,慢慢的拱动着。
我等全身湿透了,这才一把将衣服扯下。
淋湿后的焦衣,倒也没那么紧贴着皮肤,挺容易脱,只是有的地方被扯下了烧伤的皮,还是火辣辣的痛。
我直接将衣服踢开,勺着水从头顶往下淋。
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水居然不怎么凉了。
我有些诧异的摸了摸引水的水潭,水居然真的温温的。
手不由的摁了摁小腹,想到青折用那归尘术引得落叶化成火蝶要烧死我的时候,也是腹中的蛇胎引出了一道黑影。
难道这次是它感觉到我洗冷水澡太难受,所以刚才动的那一下,用术法将水调温了?
蛇胎当真生而有灵,还很强大,所以大家才这么重视吗?
我突然感觉有些心酸,摸了摸小腹:“谢谢你啦,下次我会注意的。”
小腹的蛇胎,好像没了反应。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洗了一下身体,然后将何欢给的药涂在身上。
等我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就见阿问已经等在山洞外了。
他看了看我身上的羽绒服,艰难的勾着嘴角笑了笑:“这样穿,才像你这个年纪的人。”
“是龙灵的年纪吧。阿问,我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女孩了。”我将湿漉漉的黑发撩了撩。
扯着那把桃木小剑,准备将黑发挽起来:“我能用神念,能画蛇纹符,能引黑发缠住很多东西。可我连最简单的入门术法都不会。阿问,我其实只不过一直在了捡着我身体那些东西,会的术法罢了,没有一样是我自己的!”
就像墨修的火鞭,其实也不是他自己的,是“墨修”那个本体的。
我其实也差不多吧,黑发和神念都可能是那个藏在我身体里的某个存在的。
“可你才是这具身体的主导。”阿问却走过来,捏住那把桃木小剑,手指滑过我的黑发,轻轻一点。
我感觉到腾腾的水汽在眼前一闪,就消失了。
黑发暖暖的披在身上,好像连这冬日的寒气都驱散了。
阿问沉眼看着我,手指卷起一缕黑发,朝我沉声道:“以前我一直想摸一摸这头黑发,可却那么遥远。我一直在想,等我长大一点,或许就能触及了。可还没等我长大,她就……”
阿问自来比较随意平和,连青折断枝离去,他都只是一脸茫然。
这会却一脸的伤痛,好像往事不堪回首。
他明显是透过这头黑发,看到了另一个人。
我不由的想起,最先和墨修在一起的时候,墨修也是这么在意我的头发。
心中有些微痛,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如果这“情”是因别人而起的呢?
终究不过是替身而已。
我微微往旁边退开了一步,将头发从阿问手里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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