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何端倪?”满宠凝神问道。
“今日例行搜查,有人在养马之地发现一批绢帛,似乎产自徐州。”
如今许都城内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天子诏书到手,对满宠来说更是压力巨大。
曹操为了抓细作,什么都给他行方便,要诏书便请诏书,衙役不够,便派军兵暂时补充。
此时他区区一个县令,手下听差的人手已经近千了。
可满宠却依然毫无头绪,当初只知道有人向刘备泄密,但是任何线索都没有,他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派兵到四处搜查。
现今搜查的重点是朝廷官员府邸以及公房。
今日有人搜到太仆丞布图养马之处,竟然意外发现了一批绢帛,足足有百匹之多,搜查之人当即起了疑心。
布图他们都是草原人,刚来许都不过月余,若说他们手中有钱币,还可说是从草原带来的,但是绢帛明明是汉人的产物,而且这么多,布图俸禄有限,又从何处得来?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绢帛是可以当钱用的。
那率队搜查的衙役头目当即觉得立功机会到了,赶紧拿着绢帛去将作府打听。
将作府的人一看便知,这样质地的丝绢产自徐州或者两淮之地。
布图处竟然发现徐州绢帛,这也印证了布图为徐州刘备通风报信的可能,这些绢帛或许就是刘备所付酬劳。
于是那衙役头目觉得已然人赃俱获,赶紧派人回府衙报告。
“所有人手集合,随我前去抓人!”
满宠听得两眼放光,忙活了这一个多月,苍天不负有心人,如今终于有了头绪。
“府君且慢,”这时候有书吏在旁边劝阻道:“那太仆丞乃是九卿属官,府君随意抓捕,恐落人口实啊。”
“怕什么?”满宠瞪大眼睛,指了指供在那里的诏书:“我有天子之诏在手,只要证据确凿,就算三公九卿亦可抓捕,何况区区一太仆丞?”
“可是……听闻那太仆丞属众乃是平公子从草原所带回,而且,那太仆丞的官职也是平公子所推荐,”书吏沉吟道。
“这……”
满宠稍稍愣了一下,当初布图一行随刘平来许都,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
“怕什么?”满宠随即咬牙喝道:“曹司空有令,为查细作,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算平公子立于当面,我也当抓便抓。
况且这草原人忘恩负义,明知平公子即将率军出征,却为了钱财,背地里为敌军通风报信,实在有负平公子荐举之恩。
我将这些狼心狗肺之徒抓出来,也算为平公子绝了后患。”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布图一族是刘平带回来的,但知道布图等人与刘平什么关系的人却少之又少。
满宠固然忌惮刘平的权势,此时好不容易找到蛛丝马迹,岂能错过?
更何况他手握天子之诏与曹操手谕,可谓双重任命,谁都不用顾忌。
这时候书吏却继续疑惑着道:“可那草原人只是区区一个太仆丞,根本就无法接触到天子诏书,又是如何知晓南征军出征时日的?”
他们此前推断,即使朝中有人泄密,必然也是从曹操所请的那一份讨逆诏书而起,所以他们探查的对象也是能接触到诏书的高官。
可是太仆丞仅仅是太仆属官,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那么机密的诏书,又是如何提前知道消息的呢?
“也许,咱们从一开始就误入歧途了,”满宠想了想道:“能准确预知出征时日的,并非只有天子诏书一种途径。
此次出征皆为骑兵,要动用三千马匹,那太仆丞岂能不知?
恐怕要比朝内知道的更早更准确。”
“府君高见,”书吏恍然大悟,不由冲满宠挑起大拇指。
动用三千匹马,绝不临时调用,必然提前好多天就要开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