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园林里的景观灯发出来的光线被树冠遮掉了不少,乔南站在明暗交织的角落里,脸上的表情晦涩模糊,那张脸一瞬间就好像失去了血色,苍白又僵硬。
像一具傀儡,毫无生气。
回忆在她的脑海里疯涌,她倏然攥紧指尖,指甲掐进手心的嫩肉里也不觉得疼。
一想到那个她还不知道存在就离开的孩子,她绝望痛苦的挣扎祈祷,也没能留下的孩子。
小腹一阵隐隐作痛,仿佛血液在流失,身子随之冰凉瑟瑟发抖,骨头的缝隙战栗发疼,几乎要站不住。
她深陷回忆的泥淖,当初梁非城厌恶痛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敢再说一句爱我,我立马杀了你!”
心脏骤然停了一跳。
她片刻恍惚的目光恢复清明,灵魂从回忆里抽离,低低一笑,笑声仿佛从她的胸腔溢出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疼。
她就站在微风里,耳边的碎发拂过她的眼睛,她抬手轻轻的拨弄开,看着梁非城。
男人的右手搭在上腹部,在黑色西装的衬托下,手指愈发显得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背的青筋微微突起,应该是在隐忍着胃痛。
她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瞬,就移开了,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转身就要走!
梁非城唇边嘲弄的笑转瞬化作嗜血阴冷的弧线,大步跨过去,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拽!
“要假装没听见我的话吗!”
乔南被他猛地拽过去,脚步一个趔趄,身子摔进他的怀里,顿时撞出男人身上独有的淡淡的沉水香的味道还有夹杂着一股极淡的烟草味。
熟悉到令人心惊的味道。
鼻腔一酸,乔南的心尖抖得发麻发痛。
她眨了一下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往下一压,再抬眸对上男人的眼瞳。
梁非城的瞳仁是深褐色的,像两颗琥珀,十分漂亮,可此时此刻却铺成着一层骇人的暗色,仿佛要将她吞噬进去!
她攥紧指尖,平静的说:“对不起,三少刚才的话我的确没听清楚,毕竟我只有左耳可以用。”
梁非城一手控制着她,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右耳。
昨晚郁闻州带她去医院的检查结果小九已经告诉他了。
右耳完全性失聪,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乔南躲了一下,梁非城的眸色更暗了,手指用力的搓过她的右耳耳垂,仿佛要掩饰掉他手指的几不可察的颤抖。
“你骗不过我的眼睛,刚才你听见了。”
乔南的视线从他有些发白的唇瓣移开,满不在乎的说:“是听见了又如何,在三少眼里我是个蛇蝎心肠,狼心狗肺的人,我刚才的所作所为不正符合我的人设吗?”
听了这没心没肺的话,梁非城冷笑:“你何必用这种方式来激怒我,我有说错一个字吗?”
“没有,骄傲自负的梁三少怎么会说错话?”乔南的视线滑到一侧手上做着挣扎的动作。
她越挣扎,梁非城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就越重,几乎要将她的手骨捏碎。
梁非城另一只手攥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过来,发狠的说道:“才跟了郁闻州一天,就越发的伶牙俐齿了,连谁是你的主人都忘了是吧!”
主人?
乔南眉心一跳,鼻腔一阵阵的泛酸。
他当她是他养的一条狗吗?
敏锐的捕捉到她受伤的神情,梁非城下颚线往里紧紧的收了一下,欲开口,却是乔南用尽全力的挣开他的桎梏!
她没想到这么容易挣开,沉沉的喘了一口气,“所以你又要把我抓回去,关进那个能把人逼疯的地方!梁非城,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从来没有!”
梁非城吸了一口气,胃部痉挛抽痛,永远都不及他推开房门,看见她手里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