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人子,为人臣,更不可能违逆自己的父亲。
最终,孟文便是在极端悲观,绝望的情绪下,登上这辆金玉为骨,明珠为饰的豪奢马车,怀着仅有的一丝希望,去做那个钓鱼的鱼饵。
孟文的记忆很好,且一直在计算,从孟府正门行驶而出,如今已经过了三个坊区,十六条长街,三个集市,如今转入城北正街之上,再过不久,就会到达此次所谓的目的地,一个小家族所在祖宅。
按照王天雷带来的消息,他那位伯爷父亲的估算,若那伙先天强人真的有心要对孟家报复,这条路线,就是最好的动手地点。
诚然,郡内戒严,街上府兵巡逻警戒的频率极高,甚至不乏许多佩戴刀剑的江湖人士行走,看起来倒是威风凛凛的。
但这些人在先天高手面前,根本不是所谓的阻碍,更何况有六个先天。
对方都敢打杀郡兵以及天刑堂高手,将孙家灭门,打的偌大华贵建筑成为废墟。
难道还会顾忌所谓的长街,闹市,普通人,而不敢动作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只要对方想,就一定敢,而不存在怕不怕的问题。
所以,越靠近这次出府的目的地,孟希的心里便越紧张,握着手中宝剑的手掌便越用力,甚至于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手心更是湿润一片。
耳边叮当清脆的风铃之声,本是悠扬清脆,让人心神宁静,此时落在心浮气躁的孟文耳中,却是分外刺耳,烦闷,恨不得一剑将这吵人的玩意斩落。
只是,他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越是接近终点,便越是接近危险。
狩猎者,往往是在猎物得意忘形,松懈的那一刻,才露出尖牙厉爪,将其扑杀。
孟文实在很怕,很担心。
一切的不自在,源于面对的敌人实力太过强大。
而他对于孟继祖的安排,后手,更是一无所知。
知彼之强大,而不知己之底牌。
这样的情况,哪怕换做心性更加成熟的孟昭,也不会轻松多少。
吼,吼,吼……
突然间,身下的马车停在原地不动,拥有凶兽血脉的乌鳞马发出连绵不断,此起披伏的叫声。
让孟文猛地起身,持剑护在身前,紧张道,
“来了。”
事到临头,之前的紧张,恐惧,绝望,反而通通被驱散。
孟文表情平静,唯有眼中多了一次迷茫。
他,该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