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北堂宿却是冷笑一声,若有所指道,
“此话虽看似有理,但要知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既然有心人想要我从神刀堂走出去,也自信能对付我,索性便遂了他们的心意,也好叫我看看他们的成色,免得在神刀堂内,想七想八,乱了方寸。”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要赶赴北堂行之约,离开神刀堂,走出自己的舒适圈,也是安全圈。
目的也很简单,去见那位皇子是假,想要借机钓鱼,将针对他的势力以及人揪出来,才是真。
当然,这一切也都有个大前提,那就是北堂宿有着绝对的自信,可以在任何危局情况下,都化险为夷,也代表着他的确有着种种底蕴手段。
龚淮此时也难免惴惴,孟昭自是当代人杰,武功盖世,财雄势大,地位非凡,可这北堂宿,也是一只云中龙,山中虎,龙吟虎啸,非比等闲。
这两人交锋,虽然看似孟昭占了先手,也因为自己的倒戈而有了一定的优势,但优势始终只是优势,而并没有直接决定双方的成败胜负。
相反,越接近成功的时候,意外往往越先到来。
别的不去说,就以眼下北堂宿的极端自信而言,龚淮觉得,孟昭孟龙王未必就能拿下这位宿大人。
心中一有所想,龚淮也难免有些心虚,他现在和孟昭狼狈为奸,勾结起来谋害北堂宿。
若是孟昭成功也还罢了,若是失败,他的结局怕是不妙。
但,问题是,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断绝了所有退路,即便现在向北堂宿和盘托出一切,怕是得到的也只是死亡,还不如就赌一赌。
北堂宿看似自信,但念及他先前猜想,只怕还不晓得而今要对付他的不是什么神刀堂的宗师刀道强者,而是一位修成大宗师的绝代天骄,这一点点信息差距,或许就会决定他的生死。
心中恶毒的希望孟昭马到功成,将北堂宿斩杀,表面却不敢流露出任何异样,只是关切道,
“宿大人有此想法,也属寻常,然,那人既然敢于谋算宿大人,定然不是良善之辈,只怕颇有倚仗,宿大人还是小心为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北堂宿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这龚淮到底和他有数年交往之友谊,这番关切之言,还是颇为中听的,大手一挥,自信道,
“你放心,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握当中,魔刀惊情之力,究竟有多宏大,宏伟,实在是人力所难以企及,我绝不会小觑任何一个对手,但也不会妄自菲薄。”
说着,两人又就何时,何地赴约,说了会儿话,北堂宿便将龚淮打发离开。
这里是神刀堂,龚淮并非神刀堂内部之人,他能进来,还多亏了北堂宿如今的影响力,给他开了方便之门,不然,哪会叫他一个非刀道中人,如此轻易便走进这刀道圣地的大门?
待龚淮离去,北堂宿摩挲着手里的螭龙玉璧,良久。
他倒不是在想别的,而是在思索,对于北堂行,自己该以何种态度对待,而那可能在此次他离开神刀堂后暗中生事之人,又该怎么去处理对方。
先说北堂行,从情感上,他很愿意和这位不得志的皇子交好,毕竟对方从玉京城赶至兖州,目的就是为了拉拢自己,这份诚意,远比那目中无人的九皇子要高的多。
这里要说一下,北堂宿并不晓得北堂行来兖州的真实目的,只以为对方是为了自己而来,龚淮的话里话外,也在误导他往这方面去想。
但还是那句老话,北堂行的实力,太差了,太弱了,而且光得罪北堂盛,在那位当朝大帝心里留下了芥蒂,就很难起势。
与他交好,北堂宿并不排斥,若能双赢更好,可偏偏,北堂宿觉得,真和对方有了牵扯,北堂行是开心了,可自己绝对是要招惹不少麻烦的,好处也未必有多少。
故而,在理智上,在利益上,北堂宿不应该和北堂行有牵扯,相反,那位当朝九皇子,而今的福王,却的的确确,实实在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见其人,观其言行,或也能有些收获,如能交好,便交好,若不能,也要当机立断,切不可因为其皇子身份,而自缚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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