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
白狐钰面色微变。
扶桑的般若,诞生于人心嫉妒,追寻本质是一种同阴世邪气高度契合的怨灵,又受到现在扶桑阴世的特性。
大多数凝聚般若位格的存在,都会被八岐大蛇“污染”,化作蛇女之属。也是因此,在扶桑早期是武家记录《吾妻镜》中,便有女子化作蛇蛇形,头生对角的记载。
而有着八岐大蛇的力量影响,也就使得般若的力量更加难缠。
嫉妒心生出的怨恨,足够污染绝大多数低位神祇的神力,外在表现是封禁一切神官、巫女和武士的力量。
因此,白狐钰手中御币猛地上抬,长长的之字形纸条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圆弧,一轮带着淡淡水光的日辉浮现,将落下的面具托住,淡淡的稻香化作一阵阵浪花,托住散开的火焰。
“回去!”
御币一晃,日辉化作月光,带着大量嗔怒和嫉妒所化鬼火的巨大鬼面顿时被弹了回去,重重的砸在诸多妖怪中间。
暗色的火焰化作一条条火蛇在那些妖怪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弱小一些的,更是直接悲鸣一声化作飞灰。
在日辉转为月光的时候,梦境之中的蝴蝶愣了一下,他感受到自己的一道气息被带走,片刻的失神,让青行灯抓住机会。
淡淡的青色灯光猛地向外扩张,百物语浮世绘浮现,层层叠加,化作一张全新的空白画卷。
青行灯咬断自己的手指,以鲜血和断指在画卷上书写:“旅途罹病,荒原驰骋梦魂萦……蝶兮?人兮?”
“旅途罹病,荒原驰骋梦魂萦”取自百年前松尾芭蕉遗世的俳句,寓意行旅中病了,梦在枯槁的荒野上回荡。
青行灯以这句传世俳句作为开头,编写属于蝴蝶的故事,借助自身百物语的特性,扭曲蝴蝶的根基,将其视作是松尾芭蕉死后梦境所化的精怪。
此举好处在于青行灯能够借用有着“俳圣”别称的松尾芭蕉的名气,引动冥冥之中一句句传播于世的俳句力量。
“寒鸦栖枯枝,深秋日暮时。”
“听得猿声悲,秋风又传弃儿啼,哪个最凄惨。”
“凉秋九月白荻放,一升露水一升花。”
一声声,一句句来源于扶桑各地学习俳句之人的意念汇聚而来,让蝴蝶身上的月光染上了病气,琉璃光辉中也是染上了些微文气。
“化作我的百物语之首吧!”
青行灯看着根基变化的蝴蝶,哈哈大笑起来,拿着断指手舞足蹈的在空白的画卷之中勾画起蝴蝶的形象。
每一笔,每一画的完成,都意味着蝴蝶被更进一步的扭曲根基,绚烂的颜色的花纹,让蝴蝶眼前的一切成了万花筒,而在其迷迷迷糊间,听到了一个人在他耳边轻声念叨。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这段源自于《庄子·齐物论》的话语好似洪钟大吕,让半睡半醒的蝴蝶精神一震,瞬间从扭曲之中清醒过来,他也是抓住机会,借助残留的庄周梦蝶法门真意,反向吞噬百物语之力。
一道道蝴蝶纹路出现在同他对应的浮世绘上,青行灯见状,面怒狰狞,又是咬断一根手指,不断以鲜血覆盖蝴蝶的纹路。
可那庄周梦蝶之法,虽不是单纯的梦道之法,却也常借梦境修行,其中蕴含的“物化”概念,哪怕是对玉宸也有不少的指引作用。
此刻,玉宸将自身部分感悟传授给蝴蝶,让这琪的转世,名为些许“物”“我”两化而融为纯一的道理,分辨出他我之别。
借此良机,琪不但把握住自身,回忆起主世界的记忆,对梦境的探索也是有了全新的理解。他身形一整扭曲,化作穿着彩蝶和服的男孩站立在梦境之中,对着玉宸的方向躬身道:“多谢老爷指点。”
说完,转身对着青行灯一挥袖,一只只蝴蝶从他的衣服上飞出,落在了那些浮世绘上,于图案的边缘,勾画出一道道隐晦的蝴蝶纹理。
而后,一幅幅浮世绘化作蝴蝶环绕在琪身边,至于那青行灯双目瞪圆,悲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