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漫天火龙蜿蜒在开封城墙外保护着城根,城上驻守的军民皆胆壮起来,他们士气振奋,于是,在阵阵喊杀声中又夹杂着欢呼声、呼哨声、得意的谩骂声。
这时,李自成也来到开封西城的外边,立马在离城壕不到半里远的一处沙丘上,注目远处城上城下,他左手揽辔,右手举着马鞭指向城头,说道:“咱们在洛阳不是也带了些轻便的火炮过来,全摆上去,轰他娘的。”
他转过头对身边的牛金星、宋献策等人道:“咱也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嚒!”
刘宗敏也在这时从北边驰马奔来,他径直来到李自成身边策马而立,开口说道:“李哥,这样不行啊,城下火海一片,将士们伤亡很大。”
李自成也是点着头,问道:“捷轩之意,如何?”
“攻城,全军分开几波次,轮番压上去,叫城上的守军无法顾及穴城的将士就好,再驱饥民而上,每人至少要取三块城砖回来,才准歇息。”
李自成转头看向宋献策,道:“军师,以为这开封可能攻下嚒?”
宋献策一番装模作样的闭目沉思后,才开口说道:“关键就在明后两日间,若是不得攻破,便不知何时才再有良机啦。”
自打牛金星、宋献策等人来投之后,他们确实叫李自成眼前一亮,在他的心里早已将牛金星视为帝师一般,闲来总要使他给自己讲习经史,最近一直在讲的便是《资治通鉴》。
而牛金星也是以未来的丞相自居,大有百官之首的架势,宋献策与李岩虽也大受闯王的尊敬,但仍是处处谦让与牛金星,凡事皆不与他相争。
在宋献策为闯王献上谶言“十八子主神器”的隐语之后,即已被李自成所看重,而宋献策在归附李自成之前,本就是以“术士”为生,长期云游四方,为人占卜吉凶祸福。
因此一行当需精通各项奇门遁术,再加宋献策也颇为聪敏,对于天文、图谶之术极精,也算博览群书,兵事战策都略懂一些,更是云游四方对山川地理之学也有了解。
自投闯军后,每每装神弄鬼,所建之言又多有应验,非但是李自成将其视为军师的不二人选,使他常伴身边,遇事每多问询,既是闯营中的诸大将也对其极是尊敬。
此刻,听宋献策如此说,李自成沉吟一会,才道:“捷轩,你那里不要动,尤其是那三千骑兵更是要马不解鞍,人不解甲,时刻待命,以应万变。”
“好。我教骑兵待命,伺机再动。那里还有两千步军,若是战事需要,也可参与攻城。”
李自成点头道:“好,你那里是全军最后的依靠,那边有你坐镇,我也放心。”
他接着又道:“就看这三天,我准备全力攻城,若有可能,便是一鼓而下,如事不可为,也当及早引军他去,不能长久绊在开封城下,以免作茧自缚!”
看着刘宗敏远去的背影,李自成又唤过一员小将,说道:“双喜,去告诉小鼐子和白旺,全力攻打西面城墙,加紧驱饥民穴城,三块城砖以后,每多取回一块城砖,即多赏一个馍。”
“是!”
李双喜大声接令后,便策马奔去向张鼐、白旺传令。
这边李自成又与牛金星、宋献策、李岩几人商谈起如攻开封不克,将转向何处,攻略何地……
…………
刘承祖的破鞋都跑丢了一只,他的左脚就露在外面,踩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猛然,他瘦弱的身子被吴伯一把拽过去,就在他刚刚跑过的位置上,一个饥民被城墙上射来的铳弹击穿了胸膛,一股血箭瞬间射出,洒满一地,而那个饥民的身子也被铳弹击得向后直退两三步,才扑倒在地。
“快,跑,快跑,不敢歇……”
他还没来得及感谢吴伯,便被他抓着又向前奔去,慌乱中,他竟忘记将那一方厚木板举过头顶,所幸城头飞来的箭矢只在他身周落下、飞过,并未射中他。
城根下,虽说不上遍地死尸,却也是差不了多少,横七竖八的都是死去的贼兵和饥民,还有一时未死透的仍不住翻滚哀嚎着。
最惨的便是那些被城头上丢下来柴草、灯油引火烧伤之人,他们溃烂的皮肤都裸露在外,于酷寒之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