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又开口说道:“杨阁部已是几次三番向陛下进言,欲请调我部前往湖广、四川助剿献贼,但那时我大军操练日浅,难以为战,本帅多次婉拒。
但今日闯贼突入豫省,本兵陈阁老又是连番催促,却叫本帅无法耽搁,这才急急调兵前往,可我北路大军初成,尚未经得大战锤炼,此番吉凶尚未可知。
正所谓,不思进,先思退,凡事皆要预留退路。北路乃本帅起家之地,亦是本帅根基之所在,今就拜托诸位来替本帅守护,尔等务必齐心协力。”
“请副帅放心,我等必定齐心协力,守护好北路,静待副帅得胜归来!”
…………
原来,在阁臣杨嗣昌前往湖广督师剿贼时,就已私下传话给张诚,要其加紧操练,恐会需其领军前往湖广前线参与剿贼之战。
可阁臣杨嗣昌自督师剿贼后,也是顺风顺水,曾一度将张献忠、罗汝才、李自成等一干巨贼逼得败亡在即。
可历史总是在重复,每每到诸贼即将败亡之际,就会有转机出现,官军在大胜之后,必有大败,已成定律。
本来形势向好之时,杨嗣昌也是意气风发,并未想要调张诚领军前往,但随着形势急转,官军多番失利,竟难以制贼,他才连番上疏请调张诚领军相助。
并将前线的失利,归咎与川兵无用和秦军挟饷臊归之上,最后竟使四川巡抚邵捷春被革职逮问,终于明年被论罪弃市,而陕西总督郑崇俭也被革职,改由丁启睿继任之。
其实,崇祯十二年到十三年的前半年,湖广剿贼的战局都是极为乐观的,所以杨嗣昌就觉得即使不调张诚前来,或许也行,但现在战局急转直下,他看来看去,或许只有张诚才有能力挽战局之危急。
因此,他数次急急上疏给朝廷,请求兵部立刻调派张诚出兵,但张诚一直以大军操练未成,不可轻动为由,婉拒之。
可如今形势又有所不同,李闯竟突入豫省,且声势日隆,大有威胁封藩重地之形,朝廷震动,本兵陈新甲更是几次三番亲自手书给张诚,要其出兵河南。
张诚也是形势紧要,无法再拖,其实他内心里也是想出兵河南,对战流寇的。
毕竟在此明朝晚期,军队第一,但军功第二,可唯有立得军功,才能提升自家的威信与军职,惟有如此,才能名正言顺的扩大地盘,扩充实力。
早前,若是依令出兵,必将进入四川腹地作战,如此,就离自己根基之地太远,战时的不确定性太多,一旦败亡,那么自己这两年苦心经营的一切,便成了过眼云烟,如南柯一梦。
但出兵河南就不一样了,他本就有控制大同、山西的意愿,而河南正与山西相连,距离宣镇亦不算太远,自己将来还可以顾及得到。
更何况,现在李自成又正好在那里闹腾得正欢,但其真正实力又远未达到几年后进逼大明京师时那般恐怖。
目前也只是声势颇大,但战力尚有商榷,正是自己拿来试练军兵的最佳人选,更何况,此刻落魄举人牛金星已投效道李自成麾下。
使得李自成的流寇队伍展现出其不该有的政治意图,这才是叫朝廷恐慌的根本所在,可以说,张诚此时出兵河南,天时、地利、人和几乎是占尽了!
谷…………
其实,今日议题中主要内容还有一项,那就是“灾荒”。
今年以来,除了宣镇北路、东路等几处少有的地方以外,大明畿辅、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等各省各府就很少下过雨。
大旱则无收,如今已是斗米数千钱,普通的百姓削树皮木屑杂糠秕食之,或掘山中白泥为食,一望村落,树皮剥尽,饿尸遍地。
尤其是那大旱后蔽天而起的飞蝗,更是难治,其所集之处,禾苗与芦苇全尽,连杂草都尸骨无存。
偏偏是福无双至,却祸不单行,北方大旱,南方又是大水!
今年的五月,闻名于世的鱼米之乡,长江下游的苏州、松江、湖州等府又是昼夜倾盆大雨,洪水汹涌,屋宇倾倒无算,斗米更是跃至银三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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