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端坐在御案后的龙椅中,他指着案上一份奏疏,对一旁侍立的陈新甲道:“此为哪路乱贼,竟敢突入永宁诛杀一镇副总兵,你久历宣镇,且给朕说说。”
陈新甲身体不由一阵发抖,他略思虑一番,才轻声回道:“回陛下,宣大督抚皆有奏报,此贼乃东路巨寇,张国威此前亦是多番进剿,却一直无法诛除,方才酿此大祸,
臣请调派北路参将张诚出镇东路,尽速剿除东山贼寇,安定宣镇,屯田操军,以期为国朝效力疆场,内剿流寇,外御鞑虏。”
一听陈新甲提起张诚,崇祯皇帝心中的怒气便减了几分,他目光深邃的望着东阁屋顶,淡淡说道:
“哼,凭尔一镇之副总兵,却不能剿除地方顽贼,反亡于其手,张国威亦是庸碌之辈,死则死耳。只是,前次张诚擅杀罪官,朕已传旨,将他降为开平卫指挥佥事,今番未见军功,如何升职?”
陈新甲微微躬身垂首,谦恭的奏道:“回禀陛下,臣意调张诚领军入东路剿除东山贼寇,如此亦可检视其所操军兵战力几何,若是成功剿除东山贼寇,再为其叙功升迁,未为晚也。”
崇祯皇帝缓缓合上眼睛,仰靠在龙椅的靠背之上,一副沉思的模样,良久,他才慢慢睁开眼睛,沉声道:“也好,就依此办理吧。”
“臣遵旨!”
“杨嗣昌那边可有消息?”
“回陛下,前时才有奏报到京,杨阁部督师剿贼,连番大捷,献贼已是穷途末路,闯逆亦困于鱼腹山中,萎靡不振,形势一片大好。”
崇祯皇帝与陈新甲又聊起了湖广剿贼的军务。
…………
此时,陈新甲已然入阁,而崇祯十三年初才刚刚升为内阁首辅薛国观,则因事引至崇祯皇帝不满,于六月二十三日夺职放归。
正是陈新甲深受崇祯皇帝赏识的时期,张诚使了些银钱打通各方关节,从东路诸官将到宣镇总兵、巡抚,再到宣大总督都是一个口径。
宣镇副总兵张国威分守东路,连年用兵,空耗钱粮,竟不能将治下顽贼东山天霸王剿除,反遭其屠戮,实是咎由自取。
其实,张国威身为宣镇副总兵,多年经营之下,在镇城和朝中也是颇有些人脉和关系,但人走茶凉,他即已身死,还有何人会实心为其争辩。
更何况,对于此事,从宣大的督抚、总兵,再到永宁诸官将都是一般的奏报,朝中更有阁臣本兵陈新甲一力维护,就算有些杂音,也无济于事。
…………
崇祯十三年七月十四日,巨寇罗汝才与总兵孙应元等大战于兴山之丰邑坪,被官军斩杀二千三百余级,更是俘获五百余人,罗汝才无奈之下率众贼逃往白羊山,与张献忠贼部合兵一处。
此时,曹威、过天星等流寇也欲渡江,为明官兵所阻,恰逢张献忠与罗汝才赶至,众寇便又合营在一起。
一众流寇虽经累败,但张献忠贼气犹盛,他立马持刀在江边,凡有胆怯不前者,皆立斩之,贼寇宜勇,官兵不敢进,张献忠遂率部渡江,屯驻于万顷山。
此后,张献忠等众贼则跳出鄂、川、陕三省交界,他利用四川巡抚邵捷春和杨嗣昌之间的矛盾,猛攻邵捷春防守的新宁,突入四川腹地,开始实行“以走制敌”的新战略。
七月二十七日,京师天使来到赤城堡宣读了圣旨,命张诚即刻领军入东路境内,克期剿除东山贼寇天霸王。
而永宁诸将则因防范不力,致贼寇突入城中焚毁副总兵署,击杀分守副总兵张国威,更是连头颅都被人家砍去,各官诸将皆降两级留用,唯有分守参将刘忠石被调回镇城。
…………
七月二十九日,赤城参将署中堂官厅内,北路诸将云集一堂。
此前,张诚即已料到如此结局,早早将独石步营崔士杰的左部调到赤城堡,而陈忠所部游骑更在五月二十九日夜,就赶到赤城堡,一直驻留于此地。
现在张诚麾下两个步营都已是配齐三部军兵,独石步营左部崔士杰,右部宋山铨,还有中部是五月时拨发的新军组建,千总是田明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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