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是否瞎了眼,我不晓得,但咱们在人谋上却也不够周全。第一,我们设想以炮石猛攻逼迫老左逃走,可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会提前遁走。第二,我们原也未料想到宣大的边军会忽然进兵,被他们无端牵扯去好些兵马。”
宋献策在一旁插言说道:“大元帅,虽然未如预期,但毕竟击溃水坡集十余万官军,粉碎了朝廷南北夹击之布置,虽未能捉得左良玉,是为一大遗憾。可毕竟再无腹背受敌之虑,能够腾出手来对付北面的宣大军马,于我实为大胜啊!”
李自成又对宗敏说道:“所以我说老左能脱网而逃,虽是我们人谋不周,也是天意不该他殒命于此。”
宋献策颇为神秘地笑了笑,十分自信地开口说道:“其实我昨天就卜了一卦,早已知道左良玉尚不会就此灭亡。”
刘宗敏一脸皆是半信半疑之色,抱怨他道:“老宋,这就是你的不对,既已早知,何不早说呢?早些说出来,也好免得我瞎费这许多精神了。”
“嘿嘿……”
宋献策依然神秘的说道:“此事若言之过早,一则会松懈军心,使士不用命,二则么……我也不可泄露天机,以免找遭受天谴啊。”
大家又谈了一阵,都认为没有把左良玉捉住或杀死,这等同于放虎归山,将来必定还要耗费大量精力和兵马,再将之彻底剿除才好。
最后,话题不可避免地回到了朱仙镇北面……
“这一仗虽是旗开得胜,一举击溃水坡集当面之敌,解除官军南北夹攻之危,确实当贺。”
闯王李自成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下一仗要围攻开封,就得正面对上宣府来的张诚,不先把城外这股官军击破,便无法围死开封城。咱们须得用全力打好接下来这一仗,也是为着能够早日攻破开封。”
宋献策抚须不语,他对于宣府来的张诚并不十分了解,所以也不敢妄语,免得平白减损了自己在闯王与众将心中的军师形象。
“十一年时,咱们队伍才壮大起来,竟使这张诚小子卖了乖,占得了咱的便宜,我早就在心里不甘,没想到他竟又敢来到开封,瞧我不让他知道刘爷爷的厉害!”
田见秀看着火气正盛的刘宗敏,站出来笑着说道:“刘总爷这番话,可算是说到咱弟兄们的心坎子里头嘞。当年若不是咱们一时大意,以为可以轻取开封,未率大军前来,这才着了他的道,现在想来都觉心中愤愤不平。”
他先是帮着刘宗敏说话,待见刘宗敏面色恢复,不似原先那般愤怒之后,才又话锋一转道:“可有两点却也不可忽视。
第一,那张诚敢于直进我大军北面二十里下寨,若他不是傻的,必然有所凭仗,我们还是不好小觑于他。
第二,其大军未动,却先以精骑锐士逼近我军营前,使咱们的探子离营不能超过十里范围,可见其部众非是不能战之辈,甚至远比傅宗龙、汪乔年所领陕兵更胜一筹。”
刘芳亮也接言道:“玉峰所言不差,对宣大来的边军,确实不容忽视。”
“就算他们强过傅宗龙、汪乔年的陕兵一些,那又如何呢?”
李过似乎也在心中对张诚很不服气的样子,只听他接着又道:“据探子回报,北面也就四五万人的样子,即使加上开封城内的守军,至多也不会超过八万能战之兵。
咱们连水坡集二十万官军都拿下来了,还会怕他这区区四五万人马,就算他这里面全都是战兵,咱们硬耗也能把他们给耗光啦!”
刘宗敏表情严肃地看了一眼李过,道:“哼,绝不可能全是战兵,至少三成辅兵杂役。”
李自成对他们的话不置可否,却将头转向了军师宋献策,双目凝望着他,道:“军师,你有何看法?”
“献策以为,且不论宣府来的张诚是否兵马强盛,只以我王师目下情形来看,当谨慎应对,以免眼下大好形势,因此一战而逆转。”
李过对此仍然有些不解,道:“我大军方才击溃水坡集十几万官军,朝廷在短时间又如何能聚来这许多兵马,可不正好乘势一举击溃北面的张诚,才好围城迫使开封内官将百姓出降。”
“是啊。”
刘宗敏道:“我看补之的想法很好,正该挟此大声之威,向北攻略,一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