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万般无奈之下,众人遂决定宰杀骡马以充饥,毕竟如此下去,不被贼兵杀死,也会饿死,留着这些骡马也是资敌,还不如让自己先吃上几顿饱饭。
虽然,这些骡马与战马都是最为重要的军资,但此刻也别无他法,他们仅有五千余众,又如何突得出数万贼寇的包围,也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吧。
如此又勉强制成了几日下来,可到了十七日的时候,不只是骡马已全部被吃完,就连防守必须的火药、铅子、弓箭都用完了。
一阵阵绝望的气息,笼罩着整个火烧店内外!
不得已之下,官军只得开始宰杀战马来食用,但战马不只是数量不多,拢共也吃不得几日,而且,如此行事,也无疑是自掘坟墓。
一旦战马被他们宰杀殆尽,那时就算想要突围,怕是也没有机会,毕竟,仅靠步卒无论如何都不能从流贼马队铁蹄之下逃脱掉。
此刻,傅宗龙也晓得,已经是到了不得不突围的关键时候。
这倒并不是他改变了初衷,变得贪生怕死,而是他不想使麾下这五千多人马,就这样束手待毙,与其白白被流贼俘虏,反倒是不如拼死一战,或可领着大家奔去项城。
果然在二更天时,他就召集各位将官来到身前,部署突围事宜。
他们最初被困在火烧店的官军,大约是六、七千人左右的样子,然再除却近期死伤的以外,大约还有五千多人马。
只不过,这五千多人马却已几乎全部是步卒,不管是战马还是骡马,都已被他们吃得精光,其实那些战马就算没吃,也都没了奔跑的力气,完全无法骑行。
经过一番紧张的准备,被困在火烧店内的官军,终于在三更天,分三路杀出!
傅宗龙本人领标营精锐居中,他们冲出后,便遇到流贼挖掘的两道壕沟,第一道壕沟只有少数贼兵驻守,冲的时候,官军虽也死伤一些人,但却不算难冲。
但到了第二道壕沟,贼兵便多了起来,他们猛力截杀,官军在饥疲交困之下,明显不是对手,终于在这里溃散起来。
他们一部分当场就放弃了抵抗,跪下向流贼乞降,而另外的人马,不是被斩杀当场,就是四散溃逃而去。
战场上到处都是贼寇呼喊之声:「活捉傅宗龙!不杀陕西兵,只捉傅宗龙!」
傅宗龙所率领的两千人人马,都是他的标营精锐,平日吃得也多,此刻仍是颇为能战。
且标营各将也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对他也很是忠心,此刻大家随着他一起逃命,且战且走,但人马也是越战越少。
在为数不多的家丁和亲兵们保护下,三边总督傅宗龙不断躲开追赶的和拦截的流寇,只拣那既没有人声,也没有人影,更没有火光的地方逃跑。
天色将明的时候,距离火烧店也是渐渐远了,不止是杀声渐渐听不到,就连那一片火光,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傅宗龙此时也已是饥疲不堪,毕竟靠两条腿逃跑,那可不是一般的累,更何况还是在担惊受怕之下的夺路狂奔。
他们在旷野中,简单歇息了一阵,就只是喝一点冰凉的溪水,也不敢再多行耽搁,便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向北逃去。
果然,没过多久,便听到身后有一阵阵马蹄踏地声音传来,显然流贼追兵又赶上来了,亲兵们护着傅宗龙一头就钻进了旁边的林中,左右搀扶着他,继续往项城方向逃去。
中午时候,傅宗龙等一行人马,也终于逃到了距离项城还有八里的地方,虽然这大半夜才跑了十里多路程,但他们也都
是心慰不已,再行八里路就安全了。
这一夜,他们七扭八歪,跌跌撞撞的在小路和林中穿行,根本就不敢走大路坦途,现在项城在望,大家似乎也都忘却了饥饿与疲惫,似乎突然之间又来了些许力气。
一路逃跑至今,三边总督傅宗龙的身边也只剩下不足二百人,他遥遥望着北面项城城楼的影子,虽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他在心中确信,那一定就是项城的城门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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