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似的。
王彻瞪大双眼,嘶吼道:“我说了,不可能!他吴博文别想脱罪,欺负过我儿子的人,一个都别想跑!我要把他们全送进监狱!”
任天宇身体前倾,凑近王彻,逼视着他道:“他们?你真觉得自己有能力做到吗?”王彻愕然道:“你……你说什么?”
“王先生,你明知吴博文不是主谋,为什么还咬着他不放?”说到这里,任天宇进一步逼近王彻,“因为其他几人串供了,他们很有可能脱罪,所以你想咬着吴博文,这样总比全部漏网要好。是不是?”
心思被任天宇说破,王彻惊讶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任天宇声音稍缓道:“但我想告诉你,你这样只会让这场校园欺凌多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不仅如此,那个真正的主谋也会逍遥法外,继续回到学校去伤害其他孩子,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难道你不想为王朝元讨回公道了吗?”
“我想!我当然想!可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跟那些有钱人斗啊!朝元啊,爸爸没用啊,你活着爸爸保护不了你。你死了,爸爸也什么都做不了……”王彻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中,痛哭流涕。
任天宇叹口气,说道:“你可以做!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将真正的主谋绳之于法!”王彻抬起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王先生,你是王朝元的父亲,他的死我知道你比谁都痛心。但是王朝元现在不在了,只有你能帮他讨回公道,让别人知道他生前受的委屈,你明白吗?”
王彻似乎被打动了,他看着任天宇问:“我该怎么做?”
“签下谅解书,其他的事我会帮你处理。”任天宇真诚道。“可……你是吴博文的律师,我凭什么相信你?”
任天宇目光坚定地看着王彻,“我是吴博文的律师,我想帮他打赢官司,但想帮吴博文就需要找出真正欺凌王朝元的主谋。在这一点上,我跟你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请相信我!”终于,王彻慢慢拿起笔,在谅解书上签了字。
离开王朝元家,任天宇直奔新洲中学,走访案件中最重要的证人——钱青青。
任天宇和钱青青在学校走廊见了面。
“刚才遇到你们张老师,她说你要转学了?”任天宇开口道。
“嗯,今天是最后一天在校。”钱青青顿了下问道,“那个姐姐她怎么样了?”
“你听说了?”任天宇诧异。“听说了一点,说是意外着火,但是不全,昨晚警察叔叔给我家打电话来着。我爸也有些害怕,说考虑搬家,打算搬去……”
钱青青话没说完,被任天宇打断了,没让她说出要去的地方。
“你不用告诉我——你爸爸有保护你的意识,很好!”
钱青青神情复杂地看向任天宇,说不出是感激还是自责,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任天宇看了看四周,似是不经意地提起:“听说王朝元喜欢在这里发呆?”钱青青低着头看着脚尖,“嗯,他说这里是他唯一有点安全感的地方……”,说着,她哽咽起来,“也许现在他真的去了一个有安全感的地方,也许他现在很开心……”
“你们关系很好?”
听任天宇这么说,钱青青更难过了。“下周三就是我生日了,他说过会给我庆祝的……可是……”说着,她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任天宇沉默地看着钱青青哭了一会儿,没有去安慰她,待她情绪平稳后,递给她一张纸巾,“你想帮他吗?”
“我能怎么做呢?”钱青青抬起头问。“他有一个日记本在你这里,对吗?”任天宇看着钱青青的眼睛说。
钱青青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好不容易才点头说:“是!”
“如果他能早点得到帮助,或许就不会那么绝望。”任天宇柔声说。钱青青眼眶又红了起来。任天宇忙开导她,“当时的情况你无能为力,但现在你还能帮他!”
钱青青将信将疑地看着任天宇,良久,缓慢而又坚定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