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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姓曹的方才暴怒,是真的……”
“这说明我确实扎到了他的痛处,他当下境况真是……或者说,真得是墙头草,两边倒?”
“是了,他打飞了奚,却不斩他;打飞了老道,昏迷了白衣,也不杀人。”
“藉此同时,他本可以斩我、斩香姨,彻底归入圣神殿堂那一方,他也没有,只捏碎了我的天机傀儡之身。”
“他在保持一种‘平衡’?”
这种奇怪的平衡,尽人打破脑袋想不破。
香姨同他一样,似是想不破,表现出来的是沉默不语。
尽人同她完全不一样,不懂就问,毫不在乎:“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
香姨猛地低头,望向阵盘,这话你敢问?
“怕?”魁雷汉两条粗浓的眉毛跟着高高挑起,“我会怕?”
“别装了曹一汉,你这不是怕,是什么?”尽人嗤笑着,“你,甚至怕到了极点!”
香姨听得心口都怦怦狂跳。
她是万万不敢说这些的,她亲眼见过十尊座时,魁雷汉发怒有多可怕。
徐小受,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魁雷汉面色变得复杂,出奇的,他不再为徐小受的嘲讽而感到愤怒。
他抬眸,徐徐扫向了四周。
常德镇在他的一怒之下,空间破碎,地裂屋倒……
就连半圣之劫欲出,一个眼神都能寂灭掉……
这,仅仅只是太虚之怒,属于他魁雷汉之怒!
天大地大,有什么可令他魁雷汉害怕的呢?
可对于徐小受此言、此问,此刻,魁雷汉竟是无法出声反驳。
他明白徐小受的意思。
较之于几十年前那个自己,这,其实就已经是害怕了。
魁雷汉的目光扫过破败的常德镇,扫过倒地昏厥的邻里街坊,扫过纹裂修复的空间,扫向了天穹……
不论是尽人,还是香姨。
这一刻,都从他那驳杂、朽化的眼神之中,瞧出了他对眼下困境的疑惑、对天高海阔的向往、对昔时自我的回盼………
就在魁雷汉张嘴欲言的时候。
他的眸光一定,视线中,倒映出了立于远空中的一人。
“谈好了?”道穹苍咧嘴一笑,两颗玉白色的门牙锃亮发光。
魁雷汉神情一敛,将所有话语吞了回去,失声而笑。
害怕……
对啊!
今时不同往日。
自己已不止是魁雷汉,不止是曹一汉。
还是一个有着离家出走叛逆女、一个蠢笨愚傻呆呆儿的父亲。
我,是一个父亲……
心声伴随呼吸,在雷光耀熠下粉碎。
魁雷汉嘴角扯开狰狞,望着正期待自己回答的阵盘和香姨,突然怒喝:
“竖子,安敢辱我?!”
空间轰一声炸响,魁雷汉瞳中闪烁电光。
香姨、阵盘脑袋里的尽人,甚至还没法反应过来,已经雷电轰进了空间碎流之中。
伴随而去的,还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阿摇,天机傀儡破裂后掉出腹腔空间同样昏迷的朱一颗。
“都给老子滚!!!”
魁雷汉,再是一声爆喝。
整个常德镇,二度沐浴在了雷海之中。
昏迷的白衣、徘徊远处的鬼灵,乃至是立于半空才堪堪出现的骚包老道,通通被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