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木明示意了他一个方向,便停步了。
夏仲朝着那方向走去,过了一道回廊,先看到远远侯着的朱公公,然后便看到天尘宗主一袭月白长袍,正盘膝坐在廊台上钓鱼。
一看夏仲就眼前一亮。
过去天尘宗主为何坐轮椅,就是因为害怕动了双腿让血鹰跗骨针眯流入心脉,此刻这盘膝而坐,显然已经伤势大好了。
不管是站在大夫的角度还是晚辈的角度,看到对方身体好总是开心的。
“晚辈拜见前辈。”夏仲躬身行礼。
“嗯。”天尘宗主没回头,夏仲一进院子他就感觉到了,长袖扫了一下旁边的石台:“坐吧。”
扫榻相迎!
怕是南郡王也没这待遇,嗯,肯定没有。他过去治了对方的伤也没有!堂堂天尘宗主对他做出这举动,已经是表明一切态度了!
夏仲哪里敢推辞,道了声是,连忙也盘膝坐在天尘宗主旁边,沉默不语。
晚风习习,月色下的水面泛着鱼鳞状的光芒。
天尘宗主很满意夏仲的态度,不急着自请什么莽撞之语,很好。
他酝酿了一下,才开口道:
“我当年十三岁达后天九重,十九岁都没突破先天,就差一点灵光,我询问师父,该如何寻求一点灵光。”
夏仲顿时一惊,侧目看向天尘宗主。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天尘宗主会说这个!
看出来了,天尘宗主一定早就看出他的功力来了!而且看出了他的桎梏!这是要给他指点了。
也对,这可是大周数的上的强者之一!怎么可能瞒得住对方,可人家不问他这功力怎么来的,仿佛那都不重要,只是直接给他指点,这份气度……
天尘宗主没有在意夏仲的目光,依旧看着面前波澜起伏的水面说着:“我师父说,当年他求一点灵光,是无欲无求,放空一切,自然便得到。但是我不行,不可照搬,因为那不是我的灵光,我要寻一点灵光,就得先问我的心。”
“灵光是什么?名?利?权?都不是,而是真我!我到底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的心和我做的事是不是合一。”
“我不是,因为我惧。”
“因为惧,所以修行,所以让自己不断变强,只有变强,才能无惧,其实,我以前只是个胆小鬼罢了,我做事循规蹈矩,我惧别人笑我,所以我装做无惧,实则更惧。”
“一个连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愿承认的人,哪里能得到一点灵光。”
“一个连旁人目光都怕的人,活着别人眼里的人,怎么能得到灵光?”
“真我?”夏仲听着天尘宗主说的话,明白灵光是什么了。
“你的性子,和我很像,可我不明白,你在怕什么?”
夏仲听到这句问话怔在那里。
怕?
他怕什么?
不等夏仲回答,天尘宗主便摇头:“我开始很疑惑,因为你绝不是一个惧别人目光的人,所作所为,也不是一个惧危的人,那是怕什么呢?后来我明白了,你不是怕,你是身心不合一,与道不合一。”
“你,是你吗?”天尘宗主回头,目光直视夏仲。
夏仲:“………”
他,是他吗?天可怜见,夏仲听到这句话头皮已经麻了,白晶晶都瞪眼了。
天尘宗主不理会夏仲眼中的惊愕,再度问道:
“你,真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