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龙眼空洞无神,却又像是看见了什么巨大的诱惑,连跑带颠的重新跑到树下继续向树干攀爬,四个爪子与粗糙的树皮磨出了火花。
在树下正抱头蹲着的江素看见这一幕,心道果不其然,像是吃瓜一般幽幽道:“蒲牢……你不必辛苦上树……”
“因为,就算在树下……也不会幸免于难啊?”
话音落,响雷在万年青上炸开,这苍翠欲滴的参天老树骤然碎裂。
浑身树皮掉落,枝冠似烟花一般轰然向周围纷飞,枝丫上携着至阳天雷引燃的火花。
而江素,章云笙,蒲牢,睚眦等,一起被雷劫波及,细小的电流遍布几人周身。
少女原本蹲在地上,自此一击,仰头倒地,蜷缩不起,昏了过去。
她倒地的位置正好在章云笙身侧,和睚眦刚好并排。
躺尸尸,排排位。
院中冷风拂过,透不入被结界包裹的的众多灵植花草。
尸身青白,皮肉上浮的孩童猛然睁开一双柳叶眼。
口中断断续续的吐出大团黑气,黑气似乎极为不舍,凝聚成团状妄图重新挤进他的齿下。
可惜这时的黑气就像个软皮糖一样有了凝实的形状,再也无法真切的进入他体内。
吐出黑气后的睚眦重新双目紧闭。
蒲牢从树上滚落在江素身旁,成为了排排坐的第四位。
它身上的黑甲龙鳞掉落几片,其余身上的鳞片更为光亮尖锐,亦是一团黑气从口中吐出,悬浮在几人上方。
黑气越聚越多,发现这两个熟悉的身体他们钻不进去,索性趁乱随意挤进江素和章云笙的口鼻之中。
少女似乎有所察觉,十分痛苦的紧皱眉头,一双眉目闭眼,亦能从眼皮下轻微的动静看出她的挣扎。
这次没人有保护她。
刚刚好,没有人……
是她自己打开的结界……是她自己引来的雷劫……是她自己想知道真相……
她早就病了,她的眼,看不透,分不清。
————
于云桀已经扛到第八重雷劫,此时天空中的黑云聚集之势宛若山海倒悬倾颓,危险的气息如同猛浪要将他吞噬。
危险生机并存。
只要他挺过这第九道雷劫,百年寿数成化为千年,位列世间医道中上者。
元婴的医修……尽位于医仙之下。
于云桀原本着一身灰长衫,此时衣衫碎成片片条带,身体上散发着焦糊之味,血液沾在破烂衣服上,凝成的血块与发丝纠缠不清。
“果然医修不修体……这雷劫就是难渡。”他少见的开口自言自语。
他向来在意自己的声音。
那如同濒死老人一般的苍老沙哑之音总会在午夜梦回之时将他带回无药可医的穷苦童年。
而今,受江素的点拨,心境突破。
“我,于云桀在此立誓。”
男人的声音像是泥潭中翻滚的癞蛤蟆沾着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