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有队率,有侯官,有都护府属官,有普通的什长和伍长,还有一些寻常的兵卒……
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刘病已念了一刻钟,终于将张彭祖给他的那份名单上的名字念完了,而且还多了十多个。
多出来的十几个,是刘病已这几日查出来的,“大概也许可能”都是张彭祖留下的亲信。
刘病已将这份已经失去作用的名单收入怀中,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点兵台的边缘。
他用一种冷漠到极点的眼光,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兴奋的“张氏门客”和“乌合之众”。
忽然,他脸上的冷漠尽数散去,变成了一种嘲弄和怜悯。
“西域都护府属官军校听命!”刘病已突然下达了命令。
校阅场中的众人都训练有素,早对他的命令形成了条件反射。
一声齐刷刷的“唯”震天动地,惊得停歇在四周营墙上的鸟儿到处乱飞。
“退至两侧,让出大门,有援军将至!”
“唯!”
剩下的数百人飞快地变化收缩着队形,向校阅场四周退去。
眨眼间,从营门处到点兵台之间的一大片场地就空了出来。
没等众人搞清楚发生何事,刘病已从怀中摸出一样新东西。
“县官有诏令到!”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台下的那一伙人,更是转身昂头,看向了高高在上的刘病已。
刚才,谋逆的大方向已经定了下来,还请天子诏令做什么?岂不是多此一举?难道是另一道矫诏?
众人的疑问只持续了片刻,刘病已就把答案甩在了他们的脸上。
这“县官诏令”中的第一句话,就让校阅场的气氛急转直下了。
“天下承平已久,却有悖逆之人妄图偷天换日,今有西域都护副校尉张彭祖及其党羽……”
“违抗大汉成制及朕之诏令,擅自率兵东出玉门关,威胁长安城,以勤王之名行谋逆之实……”
“实在胆大包天,不知礼义廉耻!”
“朕下诏,命西域都护刘病已总督西域及张掖三郡军政,剿灭张贼,领兵过玉门关,进京勤王!”
诏令不知真假,说的也还是勤王之事,但矛头却从霍氏转向了张氏。
此时,许多人终于回过神来了,刘病已恐怕早就有这道诏令在手了。
这道天子诏令看起来才像是真的!
最惊诧的莫过于聚集在台下的那些牟利之徒了。
变故来得实在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点兵台下的乌合之众们看出了危险,他们拔出了腰间的剑,准备要困兽犹斗。
他们的人数不少,想要冲杀出去不难。
这些人中最机灵的那一部分,已经开始东张西望,准备要冲上点兵台,擒贼先擒王!
刘病已的身边除了两什的亲卫之外,再无多余的人手了。
可他仍然镇定地站在高台边缘,没有后退半步,更没有面露惊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的人,并没有怒意——跟死人犯不着生气。
还没等台下的乌合之众们想明白刘病已的底气从何而来时,他们突然感觉到这木质的点兵台摇晃了起来。
先是这点兵台台,接着是四周的钟鼓,最后是地上最细小的石子和尘埃——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
校阅场上的所有人都面露恐惧,一时都忘记此刻对峙的局面了,全都惊恐万分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下。
这种滑稽的表情仅仅只在他们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所有人就猛然回过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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