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那些属官也觉得这符合礼制,纷纷把手中的文书交给了陈万年。
就在属官们草草行礼,准备离开的时候。
一个门亭卒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禀告夫人和各位使君,县官派人来了。”
这个不知名的亭卒话音刚落,连同霍显在内的所有人,脸色都一震。
“来、来了多少人?”霍显有些惶恐地问道,刚才的跋扈和嚣张荡然无存。
“就、就四五人。”
众人松了一口气。
“他们说县官有诏令要下给大将军。”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显,此事大将军不出面,那就得由她来决定了。
“大将军身体……”
还没等霍显说完,寝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接着闯出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闻声看去,发现是大将军霍光走了出来。
众人连忙行礼。
“下官问大将军安。”
“嗯,让县官派来的人进来吧,老夫就在这里接诏。”
“诺!”
中邸的院子里,仆人已经安排好了坐榻,霍光端坐其中,霍显随侍左右。陈万年和一众属官,则在院中列队。
院子里本来种满了树,但是如今树叶已经掉光了,尽显萧瑟的模样。
霍光坐得很端正,尽力摆出了一副威严的模样。
但是细看之下,却是面色发黑、嘴唇发白、虚弱不堪。
至于一边的霍显,则与霍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脸上那浓重的怨毒的神情,似乎随时都要淌下来。
昨日,霍光突然昏厥,吓得霍显胆战心惊,魂飞魄散——霍光真要是有什么不测,那霍家立刻就会陷入灭顶之灾中。
幸好,吉人自有天相。
霍光昏迷了几个时辰,终于还是醒过来了。
霍显低头看了看自己夫君的头上那散乱的头发。
发现其中又多了不少白的。
夫君为大汉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天子竟然如此猜忌夫君,真是昏聩不明!
自认为霍家忠心耿耿的霍显,感到无比愤懑和心凉。
但是,霍显只敢怨天子,不敢恨天子,她恨的是蔡义和张安世那些奸臣。
虽然她知道县官对霍家有了忌惮,但是她仍然固执地认为如果没有旁人挑唆,县官是不会如此绝情的。
霍显越想越觉得恼怒,她紧紧地咬着牙齿,发出了瘆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就连那线条优美的秀腮,也扭曲了起来。
院中的人纷纷侧目,面有惧色地看向了霍显。
坐在榻上的霍光当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转过身来,缓缓昂起了头,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霍显。
后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神经质地笑了笑之后,才收敛了脸上那副要“吃人”的表情。
霍光在心中默默地摇了摇头,心中突然有一种异样,一件他许久想不明白的事情,似乎想通了。
自己病得太不是时候了。
前线的捷报如果现在就传来,就是他如今这副模样,又怎么能上朝去和天子“打擂台”呢?
可病这个东西,是天底下最不讲道理的。
在霍光的感觉里,昨日那一闭眼和一睁眼之间,仅仅只是隔了片刻。
但是醒过来之后,他才知道中间居然隔了两个半时辰。
当时,躺在床上的霍光觉得一阵后怕。
眼前自然是浮现起了不久前死去的老丞相杨敞。
眼歪口斜、便溺不畅、浑身发臭、卧床不起……
霍光就算死,也不愿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