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还一脸傲慢的田延年,脸色顿时也变得惨白起来了。
“县、县官?”田延年失神地站了起来。
“正是,此刻车仗已经在门外了。”
“县官可带了兵马?”田延年追问道。
“带了几百羽林郎。”
田延年一下就瘫坐了下来。
完了,天子是不是要对自己动手了。
现在再去表忠心,恐怕来不及了吧。
在这瞬息之间,田延年的脑海里闪过了当下可以做的所有的事情。
他甚至想过立刻逃到后院,然后翻墙而出,蒙着脸跑到大将军府去,找大将军庇护自己。
但是任凭他如何老奸巨猾,此刻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映,几十个羽林郎就从院外“呼啦啦”地冲了进来。
紧接着,他们关防住了整个院落的关键位置。
那些在忙碌的卒役被吓得不知所措,纷纷如惊弓之鸟般四散开去,拜倒在了地上。
而在门外值守的那几个碎嘴子亭卒,更是像壁虎一样贴在了墙上,大气不敢喘。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田延年看到羽林郎,定然不会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因为掌管羽林郎的都是“霍党”。
但是,今非昔比,羽林郎中的霍党几乎全都都随军出征了,这余下来的羽林郎全部都控制在光禄勋和天子的手中。
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羽林郎,田延年的两腿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小腹更是一阵发酸。
田氏一族,不会今日就要到诏狱里面去碰面了吧?
没容田延年把此事想通,他就看到天子在行人令戴宗的陪护之下,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
今日,天子穿着一身半新半旧的红底黑龙暗纹袍服,乍一看,犹如一团刺眼的火焰,将院中的寒气充得七零八落。
所过之处,本就扫好堆好的那些落叶,全部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四散飘舞。
也不知道是被风带起来的,还是被天子的脚步带起来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那团火焰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大司农的正堂中。
刘贺背手而立,头微微昂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又干又瘦的田延年,不置一词。
田延年和周兴被吓得手足无措,居然对天子的到来无动于衷。
见到天子却不行礼下拜,是一条大罪。
田延年更加忤逆,居然站在正堂的首位之上——比天子还要高一截。
“田卿,几日不见,你居然比朕还要高了不少。”
刘贺看似在开玩笑,但是口气非常冷漠,加上那要杀人的眼神,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刚才的天子是火,那现在的天子就是冰了。
不管是火还是冰,狠起来,都是可以杀人的。
在求生的念头的驱使之下,田延年和周兴终于是回过神来了。
周兴“噗通”一声直接跪倒了下去,把头埋在了手臂之间,不敢发一言;田延年则是踉跄地走到了堂中,顾不得腰杆酸痛,也直直地拜了下来。
“微臣田延年问陛下安,不知陛下来巡,未能远迎,望陛下恕罪!”田延年颤声说道。
“嗯,那田卿是怪朕没有提前通传于你,还是说朕不该来呢?”
“微臣不敢……”
“你不敢?这是说朕此时故意冤枉你吗?”
田延年真是叫苦不迭。
他已经听出天子是来者不善了,但他又能怎么办呢?
在朝堂上,如果有大将军在,那么他还能狐假虎威,躲在大将军的身后偷偷平视天子。
但是真正与天子面对面的时候,田延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