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有粮,心中不慌。
看来,得下诏立下规矩,让大汉百姓只吃这甜的汤圆。
刘贺放下了碗,意犹未尽地用案前那条绣了龙纹的巾帕擦了擦嘴。
“昨夜,宫中可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无事发生。”樊克回道。
“那城中可有异动?”
“贱臣未曾听说。”樊克继续答道。
樊克只是一个没有品秩的小内官,自然不知道前一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引起的轩然大波。
但是,如果连樊克都没有察觉什么异动,那么至少可以证明一点,纵使有什么乱子,也不会是立刻要了命的乱子。
看来,和自己猜的一样,霍光确实不敢用武力的方式来解决这个“争端”。
双方的硬实力,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下。
用完了早膳之后,刘贺就在戴宗和几个昌邑郎的护送下,直接向门下寺走去。
虽然已经在前殿上与霍党面对面地交锋了,但是刘贺今天并不打算在温室殿会见自己的心腹。
不是怕激怒霍光,只是为了给霍光增加一点迷惑,更为了让朝臣们将门下寺的地位牢牢地记在心里。
潜移默化,最为重要。
从温室殿到门下寺不算太远,算起来也不过是百多丈的距离。
但是这短短的一路,刘贺仍然不停地询问着昨日散朝后城中发生的事情。
行人令戴宗非常尽责,昨日午后又派出了许多的昌邑孤儿,偷偷监视着北军军营、三辅衙门、重要朝臣的宅院——而他更是在戚里的昌邑邸里坐镇指挥。
虽然宵禁之后,所有昌邑孤儿都被迫撤了回来,但是他们仍然打探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昨日午时过后,任宫等霍党核心人物去了大将军府,一个时辰之后才陆续出来,走得最晚的是丞相任宫,所有人都回到了各自的衙署,并无特别之处。
执金吾派出的巡城兵卒比平时多了一些,但是也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整个长安城在昨日仍然是井然有序。
霍光回府之后,再没有出过门,整个大将军的一切迎来送往皆如平常。
而北军八校尉中唯一留在长安的中垒校尉,营门紧闭,操练如常,也没有不正常的调动。
……
戴宗挑选了最重要的一些事情禀告给了刘贺。
刘贺一边听,一边在心中细细地分析着现在的局势。
霍光没有动作,看起来是一件绝对的好事。
但是,如今太安静了一些。
这意味着对方一定在刘贺看不见的某个角落里,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知子莫若父,霍光从某种程度上就是刘贺的“父亲”。
这几年来,刘贺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反复琢磨着霍光的品性。
霍光有能力有手腕,自大却又谨慎。
如同一个事业有成的长辈,总是喜欢对晚辈指手画脚。
这是一种自信,自行发展到头就会变成自负——自信是优点,自负是缺点。
所以,在刘贺这个天子面前,霍光是非常自负的。
说得直接一些,霍光看不起刘贺。
如今,刘贺这个子侄辈犯了错,不管霍光有没有力量降伏这个晚辈,霍光都会要表达态度。
只是刘贺还不知道,这个“惊喜”被霍光埋在了哪里呢。
……
一柱香之后,刘贺和戴宗就来到了门下寺附近。
和平常一样,门下寺也是一如既往地繁忙,属官吏员们进进出出——带着下辖府衙的上奏匆匆而来,又带着寺里下发的命令公文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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