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中的自己,刀刻般的脸颊,深陷的眼窝,灰白的短发。
仿佛在皑皑白雪中饱经沧桑却依然挺拔傲岸的松柏,只是再不见曾经锋芒。
这时,敲门声响起,
霍如熙走过去开门,勾唇,“阿觉。”
沈惊觉眉骨轻抬,将手里的塑料袋拎起来:
“我奉我家夫人之命,特来给霍董染头。”
霍如熙长睫翕动,唇角漾起轻狂的弧度,露出久违的纨绔笑容:
“沈总的手艺,我有点儿信不过啊。”
“那就试试看。染毁了,大不了这一单给你免了。”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似乎已很久不曾这样轻松。
霍如熙身上围着围布坐在镜子前,沈惊觉站在他身后耐心地往他头上抹染膏。
眼见一缕一缕灰白的头发被染成黑色,霍如熙忍不住打趣:
“说好一起到白头,我却悄悄染了头~”
“以后,勤染染,不要以为结婚了就可以不修边幅,小心我妹妹嫌弃你。”沈惊觉看着兄弟满头白发,语调故作轻松,嗓音却是晦涩的。
“初露不会嫌弃我的,我倒是怕你羡慕我。”
沈惊觉:“?”
“羡慕我比你官儿大,羡慕我看着比你老成稳重哎哟哟!”
沈惊觉微微眯眸,梳子勾着他黏在一起的头发,痛得他直抽气,“皇兄息怒!臣弟知错了!”
染好了头发的霍如熙,与沈惊觉在镜中并肩而立。
仿佛回到了当初,他们身为意气风发的商界新贵,在万众瞩目下潇洒而来的样子。
“如熙。”
沈惊觉心中颤动,一时感慨万千,“我有一种当你父亲,送你出嫁的感觉。”
霍如熙爽朗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那没毛病,长兄如父!”
这边,沈初露换上文蔷特意为她定制的淡粉色连衣裙,长袖、高领,及地,适合秋冬,复古而高雅。
沈初露被唐俏儿搀扶到镜子前,她看着美丽万方的自己,眨着水润的眸子,眼底有星辰闪烁。
“胸有点撑不起来,是我疏忽了。”文蔷是完美主义者,一点小小的瑕疵她都能立刻发现。
生病中的人,身无几两肉,瘦得可可怜怜。
“初露肤色白,衬这颜色,脖颈颀长,高领也漂亮。”唐俏儿忙给她找补,生怕文蔷给她扒了拿回去改,时间来不及啦!
唐槿连连点头,“是呢,像天鹅一样!”
唐俏儿嘻嘻一笑,“至于胸嘛,婚后有爱人滋养,慢慢就大了。”
沈初露懵懂,文蔷可是心领神会,闺蜜俩挤眉弄眼的,像俩老色鬼。
唐槿虽然单纯,但也有林溯哥哥了,这话她一下子就听懂了,小脸唰地红到脖颈子,脸颊烫极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
唐俏儿忙跑过去,推开门,看到身穿笔挺西装,乌发梳得一丝不苟,英俊帅气的霍如熙,满意地点头:
“看来我男人手艺不错。”
站在霍如熙身后的沈惊觉,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
沈氏夫妇把今天的男主角拉入病房中。
当身穿优雅粉色小礼服,画着精致淡妆的沈初露映入霍如熙眼中的刹那,他只觉自己的整个世界光彩夺目。
“是我的初露吗?”他嗓音暗哑,小心翼翼地问。
沈初露羞红了小脸,心跳扑通扑通的,轻轻点头。
“我的初露真美。”
霍如熙喉结轻滚,胸腔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一步步上前,牵起她的手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