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心腹内侍四下打探消息,很快得知了方元芷如今在仁寿宫。
他想了想,往袖里揣了个物件儿,便带人往仁寿宫快步而来。
进了仁寿宫就看到方元芷倔强地站在院子里,微微低着的头,晦暗不明的脸色似乎昭示了她遭遇到了不公平的对待。
纵然他的皇位还不稳当,在皇宫里利用自己的威严维护一下方元芷还是可以做到的。
朱见深冷冷扫了一眼方元芷附近的宫女内侍,声音冰寒,带着些许怒气:
“混账奴才!侍奉如此不尽心!元芷姑娘是朕的表妹,头一次进宫,你们居然让她在门外吹冷风?!还不跪下认罚?!”
宫女内侍们惶恐地跪了一地。
正殿门口,陈嬷嬷打帘子出来了,她恭敬行礼:“皇上今儿个怎么又过来了?还请屋里坐,太后娘娘还没歇下呢。”
朱见深示意方元芷跟上,便进了正殿。
“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上有礼了。这么晚了,天黑路滑的,皇上怎么来了?”
朱见深看了一眼垂首而立的方元芷,说道:“儿子听怀恩说,有人假借他的名义,把元芷姑娘叫进了宫里。元芷她自幼长在京外,不通礼数,朕担心她冲撞了宫里贵人,特地寻了过来。”
钱太后微微笑了,带着些许诧异:“哦?皇上早就认识这方家丫头?”
朱见深也没否认:“朕去年在江南就见过,知道她是朕的远房表妹,本想照拂一二。”
钱太后脸上的笑容反而一收,讥嘲道:“皇上只知道她是你的表妹,可知道她是个恬不知耻的贱货?”
朱见深微愣,随后脸色迅速垮了下来。
钱太后此言,也太过分了!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帝已经说了她是自己的远房表妹,钱太后还说她是恬不知耻的贱货,这不是打皇帝的脸么?
方元芷抬头问道:“太后娘娘何出此言?”
钱太后冷笑,示意一旁的陈嬷嬷说话。
陈嬷嬷说道:“方才给方小姐验身子,发现方小姐早非完璧之身,还真的怀过孕流过产。还有……”
说到此处,陈嬷嬷目光锐利地直盯方元芷眼睛。
方元芷迎着她的目光勇敢地怒瞪回视,等着她说出下文。
陈嬷嬷盯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继续说道:“还有,你的那个苗蛮丈夫,真的死了?”
方元芷垂下眼皮。
她听出来了陈嬷嬷的话外之音。
她昨夜与徐淳颠鸾倒凤,虽然早上回家后沐浴清洁过,可保不齐身体里有些残留痕迹被这些眼光毒辣的嬷嬷察觉了。
或许他们也不敢完全确定,才用此话试探。
这种隐私事,她可不想让别人知晓。
或许是因为她觉得与徐淳之间的情事乃是天经地义,没有那种含羞有愧的想法,反而让本来有几分疑惑的陈嬷嬷有些拿不定了。
“我没有亲眼所见,并不知道。只是听闻他引爆炸药,与来攻打他们山寨的官军同归于尽了。”
说罢,方元芷目光炯炯地看向钱太后,言辞振振:
“太后娘娘,因为我非完璧之身,因为我怀过孕流过产,就是个贱货吗?
太后娘娘,您位居中宫多年,一不能保先帝无恙,致使他牧守草原一载,后又屈居南宫数载;二不能护幼年的皇上周全,以至于他被废太子之位。三连自己的身体发肤都不能护佑周全,以至于损目伤腿。
您这样的女人,又该被称什么呢?
您恬居皇后、太后之位多年,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觉得羞愧难当吗?!”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钱太后如此咄咄逼人,她可不想再被她欺辱。
方才就她自己一人,她只得含屈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