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芷觉得此时的徐淳是她所没有见过的。
她见过他娴熟老练地周旋在各种官僚面前;也见过他宛若一把利剑,快准狠地刺穿敌人的心脏;也见过他落魄不堪地和自己在洪水中挣扎。甚至还见过他酸唧唧地弹琴,让她羡慕又嫉妒。有什么事是他不会的吗?
可此时的他,温和地仿佛一个刚睡醒的婴儿,仿佛蕴含了浩瀚星辰的漆黑眼眸,此时只是静静地回看着她。
这让她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几个纵跃,她跳到了他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嘴唇靠近他的耳朵。
徐淳稳住了身形,背着她慢慢往前走。
“徐淳。”
“嗯?”
“你怎么不说话?”
“……”
“徐淳。”
“嗯?”
“你……”
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徐淳。”
“嗯?”
“徐淳。”
“嗯?”
……
他们回到了住处,丫鬟仆人们还在熟睡之中。
方元芷回到床上补了个回笼觉。趴在枕头上,她想到自己昨晚像小狗一样趴在徐淳胸膛嗅来嗅去,便得意地笑了起来。
她喜欢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味道,那种在出汗后,或者身上某些特殊地方才会有的体味,而不是衣服上的熏香味。
她怎么就那么大胆呢?
搁这个社会对闺阁小姐的要求上,她这算是恬不知耻,与人私通。
可那又如何?
她只是想顺应自己的心意。
两家本来就看好他们成为一对。
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克制。
说他不喜欢她,她觉得不大可能。
方元芷翻了个身。
他酸唧唧地对她弹着琴,还问她听懂没听懂。
连吹到他身上的瓜子皮都能忍。
顾夫人可曾说过徐淳有洁癖,不要说带着口水的瓜子皮沾到衣服上,连衣服上的褶子都不耐烦。
方元芷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她又翻了个身。
见面第一天,他都能强吻了她。到现如今,他反而变成了被动克制的那个。
他不应该像头饥饿凶狠的狼一样扑过来才对吗?
她一会儿把头蒙在被子里偷笑,一会儿又心事重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翠薇过来请方元芷起床早饭。
方元芷边穿衣服边问:“你不用伺候徐淳吗?”
翠薇愣了愣笑道:“三爷他不用人伺候。”
不用吗?
方元芷衣服穿了一半,她坐在床边想了想,对翠薇说道:“能不能把昨天那套女装给找出来?”
翠薇不仅找来了好几套衣裳,还找来了好几套首饰。
方元芷细细装扮了一番,身着红色遍地金小袄,袄边镶着一圈白色的风毛,艳丽又活泼。
下身是一条深蓝色马面裙,裙尾织金花纹很是绚丽。
头上则依旧挽了个灵动活泼的灵蛇髻,插着一只珍珠步摇。步摇的顶端是一颗莹润的大珍珠,垂下的短流苏则是细小的珍珠粒串成。
耳朵上也是一对小巧的珍珠耳坠。
梳妆打扮完毕,方元芷快快地吃了早饭,就蹦蹦跳跳地跟着翠薇去找徐淳。
她该回去济民医药堂,还得去见见她爹方励,还得回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