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开那件细布直缀,比他平时穿的宽一些,看来并不是给自己做的。
他把细布直缀扔到了一边,目光有些晦涩不明。
这个远房侄女性格并不讨喜,自己救了她性命,也不见她表示感谢。
即便是在洪水中、在返回苏州城途中,他们也并没说过几句话。
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来提点她几句,省得自己不在苏州的时候,又有人上门找她们的麻烦。
下了马车,徐淳还是把细布直缀和零食拎回了自己的书房。
跟着徐淳的怀安有些诧异,内心腹诽:“三爷不是从来不吃零食的吗?一般别人送的吃食转头就赏了人,怎么这次还拎回书房了?”
方元芷去千户所找了一趟父亲,说了自己未来的计划:“我打算最近回钱塘。苏州的医药堂,我觉得没必要开下去了。”
方励对女儿的做法表示无条件支持。原来家中的产业由他自己和妻子打理,钱财越来越少。这些年女儿在打理,反而越来越好了。
方元芷去徐家大房二房辞行后,就带着青山回了钱塘县。
他们住的宅子是蒋家老宅。
当时宅子被罚没后,方励使了银子,费劲托关系才买了回来。
外祖母蒋氏见到方元芷时,满面笑容中带着些许复杂:“在苏州过得可好?徐家怎么说?”
方元芷笑道:“徐家大舅祖母和二舅祖母都捎了不少东西,让我向您问好。”
外祖母微微失望,叹了口气道:
“我们蒋家人也该被赦免回来了,只是这得有人去朝中提这事。
徐家在朝里人脉甚广,若是得他们相帮,必定水到渠成。”
方元芷微滞。她明白,这也是外祖母极力撮合她和徐家结亲的重要原因。
蒋家如今没落,再配徐家有些高攀,外祖母是想以自己将门嫡女的身份去配徐家嫡子,加固政治联盟,省得蒋家在她死后被甩出豪门圈子。
“不如外祖母给二舅祖父写封信,他在京城还没回苏州。”
方元芷则与师父赛华佗投入了毒药研制和破解的事业中。
赛华佗带着妾室和六岁的儿子住在城外的一个僻静庄子上。
“师父,您最近又捣鼓出什么了?”
方元芷看着庄子里被炸塌了的一间独立小屋,无可奈何地问道。
赛华佗扯扯嘴角:“别提了,还不是你说的一硝二磺三木炭的比例,我试着不对,可不就把屋子炸塌了!”
方元芷看着师父瘦长的身躯,那张尖瘦的脸上一双三角眼依旧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谑笑,似乎刚他们说的不是可以炸死人的火药,而只是把早饭烧糊了。
方元芷瘪瘪嘴,还是换了个话题:“师父,我该把毒药这一门好好学学了!”
赛华佗仔细打量了方元芷几眼,脸上的谑笑一收,抓起方元芷的手腕就开始把脉,过了一会儿把她的手腕一扔:“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清除干净?”
方元芷恭维地笑道:“您以为所有的大夫都像您这样善于辩毒解毒?”
赛华佗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当初让你好好学学我的独门毒学,你偏不,非要学什么治病救人,现在吃亏了吧?好在也不是什么很难解的毒,只是要花些时间……”
接下来一个来月,方元芷就住在赛华佗的庄子上一边跟师父学辩毒识毒用毒,一边听师父的教导自己给自己解毒。
方元芷之前就知道,药和毒很多时候是一家。有些毒,剂量小的时候就是治病救人良药,量一大就是杀人害命的毒药了。
此次去苏州,连着遇到两次打斗,第一次她毒别人,没怎么成功;第二次别人毒她,结果她枉为大夫都解不了。
八月初,外祖母蒋氏派人把方元芷叫了回去,说是有贵客到,让她帮忙接待一下。
方元芷很不乐意地回了主宅,这些年除了京城大伯父家隔一两年来人捎东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