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于谦就不是卫国英雄,而是颠覆朝纲的反贼?!
这反转也太大了!
方元芷不信,她瞪着徐淳反驳道:“如此说法可有根据?”
怕斗笠阻挡视线,影响她仔细查看徐淳的面色,以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方元芷取下了自己头戴的斗笠。
徐淳不紧不慢地从果盘里取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慢慢嚼碎咽下。
如今才四月,葡萄还未到季节。应该是暖棚里栽种的品种。这云岩寺用反季的葡萄来招待他们,想来也是知道他们的身份。
徐淳又取了一旁的湿帕子擦了擦手,才道:“杨洪,你可知道?”
没听说过。
方元芷摇摇头。
“土木堡之变前,他是宣府镇守总兵。土木堡之变后,他被景泰帝封为昌平侯,率所部留在京师。”
也就是说,杨洪是先帝朱祁镇下台后的胜利者之一?
方元芷继续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徐淳看她一张莹莹小脸表情严肃,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淌着疑惑,在这清幽雅致的小亭中俞显清新脱俗,便卖了个关子:“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剩下的事,还有待方小姐自己去寻根究底。”
方元芷见他故意不说,有心难为自己,于是道:“这些人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没那个闲心去寻根究底。”
徐淳哑然失笑:“他曾是你曾祖父麾下骁将。”
方元芷眸色微沉。自己曾祖父死在了云南,说到底,还是黔国公沐晟的错。是沐晟当年让曾祖父孤军深入,毫不增援,力竭而死。
只是祖父已经替曾祖父报过仇了。这些陈年旧恨,与今时今日的方家,已经太过遥远了。
以古鉴今,我们能现在这些方家小辈,需要小心谨慎,以免被貌似友军、实则敌人的祸害给卖了。
方元芷心念至此,便正了正神色起身道:“今日游览至此,兴至意满,有劳徐公子一路相陪,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徐淳看着方元芷的背影逐渐远去,心里暗道:“是自己肤浅了。她并非庸俗的后宅女子,只会孝顺公婆,养育孩儿。
能在巨大生意面前保持理智,脚踏实地借徐家的力量发扬光大,还能把握重要关节以免沦为附庸,日后被抛弃,实乃胸有丘壑之人。
她的那些成药制剂秘方,是从哪里得来的?小小年纪,居然能有如此想法?
他们方家,是真的没有实力自己办个制药作坊,还是只是想借徐家打个掩护?”
方元芷骑马回了济民医药堂,心里却微微震撼。
今日与这徐淳正式一接触,才发现他心思细腻周全,并非莽撞鲁莽之辈。连货物干燥处置方式都想得周到齐全,不像自己,走了许多弯路也没想到如何避免物品受潮发霉。
而且他关于土木堡之变事宜的分析和判断,简直令人大跌眼镜,与世俗传统说法截然相反。
这愈发显得徐淳深不可测。
方元芷哑然失笑。
自己前世穿越过来之前已经有二十六岁,比徐淳如今还大了两岁。可即便加上在这的是十五年时光,自己的心理年龄相当于四十一岁,却比不上徐淳的心机深沉。
她不敢在徐淳面前说话太多,省得露了马脚。
回到医药堂,有一个头戴百柱帽、身穿鱼肚白湖纱道袍、留着山羊胡须的年近四旬商人正侯在大堂内。
青山耳语了一番:“说是来赔礼道歉的……”
看来是那天地痞胡三爷的背后指使之人了。
“鄙人刘七冒昧,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是徐家的产业……”
“不是徐家的产业就可以打砸抢了?”
“不敢不敢……实在是鄙人糊涂,猪油蒙了心。还请您老大人有大量,宽恕在下则个。”
“宽恕?哪有这么容易?我们这耽误的生意,被砸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