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难道不知,虞府一直想退了跟方家的亲事,却在昨天,三皇子出面向陛下禀情,让陛下为虞家和方家亲赐了添妆礼,如今这门婚事已是铁板钉钉。
不如我与姐姐打个赌,一会虞兰娇进来,定会刻意提起大皇子。就是为了巧舌如簧骗取姐姐信任,以此让大皇子出面,违逆陛下的旨意。”
萧秋儿跟怀宁县主相交多年,很清楚她的死穴。
知她最是胆小怕事,又最忧心大皇子的前程,拿这两点来激她,便是虞兰娇再怎么巧舌如簧,她也不会松口。
果然,半柱香的功夫,虞兰娇捧着一盒药膏,浅笑着入内,“还需晾上几日,便能用了。”
画儿连忙上前接过,呈到怀宁县主面前。
怀宁县主虽然高兴,却不如一开始热情,虞兰娇不知来龙去脉,只得一颗心微微提起。
半晌还是迟疑着开口:“这药膏,县主若用完了,只管知会一声,我再为县主送来。大皇子对虞家多有照拂,兰娇自该想办法报答。”
怀宁县主笑容淡了下来,无声地瞥了她一眼,并未接话。
反倒是萧秋儿搂着怀宁县主的手臂,笑得乐不可支:“瞧,我就说了,她定会提起大皇子,文倩姐姐还当她是什么高洁无尘的,其实也不过是个汲汲营营的女子。”
虞兰娇怔了一下,无措地看向怀宁县主,却见她眼中满是鄙夷轻蔑,“大皇子昨日跟摄政王去了边关,你要求的事,我也帮不了你,你走吧。”
去了,边关……
原来如此。
她想起在摄政王府受到的羞辱,自嘲一笑。
厚着脸皮做到这等地步,已经是她的极致了。
虞兰娇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没当场掉泪,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兰娇便不打扰了。”
离开淮安侯府,虞兰娇脸色刷白,如行尸走肉般失魂落魄回府。
夜已深了,她悄声走到虞兰萱房中,往日娇憨单纯的妹妹,如今连睡着的时候,都挂着两滴泪在腮边。
枕在头下的枕头湿湿一片,虞兰娇既是心疼,又是心酸,痴痴地在她床畔坐着,无知无觉竟枯坐一夜。
翌日一大早,虞兰娇昏昏沉沉的还未清醒,春桃蹑手蹑脚地入内,“明华殿的松姑姑来了,说是淑妃娘娘召您入宫觐见。”
松姑姑?淑妃身边最信重的嬷嬷。
虞兰娇怔忡的脸上,缓缓划过一丝了然和挣扎。
只她没挣扎多久,便勾出一抹浅笑,“让松姑姑稍等片刻,我如今形容不整,待我装扮一番再随姑姑入宫。”
一盏茶后,虞兰娇终于出来了。
但见她大大方方行至松姑姑面前,一袭银色的四襟罗裙若水波随风轻曳。
她本就容颜绝世,此刻特意梳了个望仙髻,插着蝴蝶簪,吊着步摇,华贵之中透出几分俏皮。
晨光如泻,撒在她肩头,仿佛无情的天神都要对她多几丝怜悯。
松姑姑静默一瞬,对她的识相很是满意,目光幽深地点着头:“你能想明白,再好不过。
娘娘是个心软的,三殿下也最会怜香惜玉,往后定不会亏待你。”
虞兰娇温顺地盈盈一笑,跟在她身后,一路去了明乐殿。
她入殿时,淑妃正躺在美人榻上小憩。
“娘娘,虞家二姑娘来了。”
淑妃慵懒地“唔”了一声,身子略略一动,似乎要翻身而起。
虞兰娇轻提裙摆,从容跪下行礼:“叩见淑妃娘娘。”
谁知淑妃只是翻身换了个姿势,随即又打了个哈欠,再度沉沉睡过去。
殿内一派寂静,唯有淑妃榻边为她打扇的宫女,发出细细小小的风声。
时值盛夏,明乐殿虽是宫中修葺得最好的宫殿,可虞兰娇挺直腰背在殿中,不多时便出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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