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个例子,就是各部族长发现情况不对,为族人考虑,可以选择脱离王庭的庇护,同时不再履行同盟义务,此举虽然会挨骂,但并不算过错。
而左贤王或梁王发现情况不对,选择脱离朝廷独善其身,那就是正儿八经的造反,法理上根本说不通。
这个改变明显有点太大,如果亱迟部的首任天琅王,敢对四大部说这话,四大部肯定让亱迟部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西北王庭就不可能立国。
但如今的局势,和百年前显然不一样了。
北梁吞并西海后,大力削弱各部实力,如今除开勾陈部,其他部族吃饭都是大问题。
三代天琅王给西海各部留下的印象太深,在被北梁吞并各种剥削后,整个西海的百姓,就没有不怀念天琅王时代的。
夜惊堂作为天琅王后裔个人影响力本就大,西海百姓在三代天琅王统治的惯性下,对其根本完全不排斥,只要振臂一呼,不管族长怎么想,各部肯定有很多百姓跟着走。
其次夜惊堂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南朝女帝带着数万大军压在梁州边关,说是协助梁王打西海都护府,但明显是给夜惊堂压阵。
西海各部拒不服从夜惊堂,女帝能不管背后,跑去打西海都护府?
如果换梁王这外人来威逼利诱,西海百姓根本不认,靠着险峻地势固守,倒也能抗住南朝的压力。
但夜惊堂不一样,各部族人并不排斥他当王,还有冬冥部在内的嫡系势力,这铁板已经被撕开了很多口子。
夜惊堂现在等同于把枪抵在姑娘门户之上,问你嫁不嫁。
你嫁,那就是明媒正娶,还有个好听的名分。
说不嫁,人家强行进来了,你又能如何?
先进门的是大房,被霸王硬上弓才认命的那是丫头,没名分都得老实听话。
姚次山虽然心底有所迟疑,但昨晚一战后,族人基本上都对夜惊堂感恩戴德了,他也明白当前的形势。
为此在沉默一瞬后,姚次山还是上前,恭敬一礼:
“巫马部姚次山,拜见首领!”
梵青禾作为冬冥部的大王,夜惊堂的小姨,自然也走到了前面带头:
“冬冥部梵青禾,拜见首领!”
西海各部年年上贡饭都吃不饱,已经苦北梁久已,见两大部的族长都带头了,余下小部族自然是躬身行礼,霎时间大寨里掀起山呼海潮。
夜惊堂并不善权术,这些事情都是钰虎和朝廷谋士在背后出谋划策。
此时把该说的说完,西海各部的反应也符合预期,夜惊堂点了点头,抬手压下嘈杂,开口道:
“粮草铠甲军械,已经送往黑河沿岸,各部弓马娴熟者,可到姚族长这里报名,三日后随我南下去燎原。
“昔日王庭父辈,以三万‘天琅骑’横扫南北,被两朝视为梦魇,各国军卒闻风无不胆寒。
“如今我等重举天琅旗,誓要覆灭北梁为父辈报灭国之仇,只希望我与诸位能重现昔日荣光,别在天琅湖畔让祖先看了笑话,丢了‘天琅骑’三个字的颜面。”
大寨内外的无数青壮,显然被这句话勾起了甲子前以三万铁骑震慑两朝的热血回忆,当下皆是举起手中刀兵高声呼喝。
夜惊堂扫视一圈后,又望向姚次山:
“勾陈部没来人?”
姚次山上前道:“勾陈部也来了人,不过路程比较远,还没到。老朽会把话给他们带过去,勾陈部不是没脑子,只要首领能不计前嫌,司马家想当西海诸部的叛徒,勾陈部族人也不会答应。”
“往年之事,错在司马钺,和勾陈部族人无关,司马钺已经以死谢罪,我又岂会揪着不放。”
夜惊堂说完后,又看了外面的各部族人一眼,转身回了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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