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玛利亚现在确定,自己之前对蓝恩身上那恐怖的压迫感,完全不是错觉!
这男人的力量就像是恐怖的野兽!
蓝恩居高临下,三角帽的帽檐让他看不见玛利亚的正脸。
但是‘呛啷’一声,属于亚楠变形武器的火花,在机械形变的动静下骤然闪现!
原本被接在长刀尾部的短刀,被女猎人流畅直接的卸了下来,紧接着长短配合,就要以技巧性的手法,从蓝恩的压制中脱离出来。
刀刃在互相纠缠,上下的方位、压制的力道在两个人的交剑中互相转变。
两柄长刀的刀刃互相摩擦出钢铁的火花。
这个过程持续了有两秒钟。
之所以只有两秒,是因为蓝恩已经抽身后撤了。
而很奇怪的,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玛利亚,此时维持着出招的姿势,却整个人僵住不动了。
“如果你只是想发火、想用动手来掩饰惊慌失措,那我就只能陪你玩到这儿了。”
猎魔人好像刚才刀刃相向的状况不存在一样,自顾自的将阿隆戴特重新收回腰间刀鞘,对玛利亚沉声说着。
“情绪失控的时候自欺欺人没问题,但是如果一直这么下去,那我觉得你留在这里只会给我碍事,你最好还是回避一下。”
说完,蓝恩重新从实验台上拿起一根黄铜注射器,目不斜视的与持刀僵住的玛利亚擦身而过,朝着钢铁病床上的病人走去。
黄铜的针头插进了病人枯瘦的手臂,接着艰难的将粘稠的灰白色血液抽出来一点。
而在蓝恩的身后,传来‘嘎吱’的声音。
蓝恩清楚,那是皮革手套因为太过用力,而与金属刀柄产生挤压和摩擦的动静。
随后,是武器被收起来的声音。
“我以为我以为这些病人在这里真的会变好。”蓝恩一边艰难的抽着血,一边听着身后的声音。
玛利亚的声音里依旧带着少见的感情波动,但不是刚才的愤怒,而是苦涩。
“我以为这里的病人只要熬过去,多少总是能好过来一些的,至少比在外面眼睁睁等死好。”
蓝恩正握着注射器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动作恢复流畅,将针管从病人胳膊上拔了出来。
他清楚,这座研究大厅内要说真心在乎病人的其实并不多。
而那些病人们,在病床上痛苦到想要伤害自己、想要干脆死去的时候,依旧会蜷缩在床上喊着玛利亚的名字。
能让基本已经生不如死的病人们这么记着、这么念叨.说玛利亚没有倾注真心在病人的身上,蓝恩是没法相信的。
但正因为玛利亚在乎、关心那些病人,她现在闯进以前从没进来过的实验室,看到这个场景后才最难受。
这个实验室里的场景,谁看了之后能说那些神职人员在乎病人的生命?
如果真是‘在研究和探索瘟疫的过程中,必然会出现生命的损失’也就罢了,就算是玛利亚也能接受这种说法。
她会伤心,但能够理解。
可是现在病人的尸体被随意像是烂枕头一样被堆在地上!没有尊重、没有惋惜。
就只是当做物件一样,赤裸裸的利用!用废了就扔、就换!
她明明只要看一眼!只要在这个只有一门之隔的上锁实验室里看一眼!
玛利亚咬着自己的嘴唇,她戴着皮革手套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狠狠攥紧了自己的衣服。
“这不是你的错。”
蓝恩拿着针管,稳步走过呆呆站着的玛利亚身边,回到试验台边上。
“你信任教会,你也不懂这些知识,于是你只能把希望寄托到他们身上.这不是你的错。”
“但是,是我安慰他们,让他们忍耐,给他们希望,希望能在这里把病治好。最后却只能得到这些更痛苦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