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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子还好吗?眼病有没有再犯?腰疼好点了吗?腿脚也还利索吧?
都问了多少遍了。
三婆听覃叔念到这里,开心的笑了起来,眼眶边挤满了皱纹。覃叔停下念信的声音,直到老人家脸上的慢慢笑意散去,露出期盼的神色,才重新往下读。
我在广州这里过的很好,奶奶你不要牵挂,这边的生活很好,我工作也很忙,一时半会抽不出时间回家来看你,你如果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告诉给你送信封的乡邮员,他会找人帮你解决的,最后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完啦?
完了。
覃叔把手上的信纸抖了两下,重新叠好放到三婆手里,信纸在三婆手里摩挲了好一阵子,才收进怀里。
三婆,我们走了,回信啊,我按照你的意思写好了,回头给你寄出去。
哎!慢走,阿黄,送送。
三婆摸索着拐杖,从马扎上慢慢站了起来。慢腾腾地来到门口倚着,像一座雕像。
阿黄带着覃叔他们路过稻田。来到村口,然后就停在了路边。
阿黄,不用送了,你回去照顾三婆。我这啊,还有点东西,你给带回去。
覃叔打开小庄身上的背囊,从里面掏出一个布袋子,放到了阿黄面前。
这啊,有点小米,你拿回去给三婆熬粥喝。
阿黄汪汪叫两声,伸出前抓不断扒拉覃叔的裤腿。
阿黄,走咯!下次见!
阿黄就在村口蹲着,直到夜幕降临。
离开弄坳村的下一个路口,三人就来到了分别的时候。小庄把背囊卸下来,放在了路边。
崽儿们,我们就此别过,下次再见了,很感谢你们帮我背了这么长一段路。
覃叔,下次见。
廖工兵挥了挥手,看着覃叔消失在一片金光里。
那个三婆,他家里没别人吗?
廖工兵心里头堵着一口气,总觉得不吐不快。
听你爸说,三婆原本有一个儿子,刚取儿媳妇不久,为了救几个贪玩的孩子,被山洪冲走了,儿媳妇听到这个消息,早产死了,三婆靠着家家户户讨畜奶把孙子拉扯大,后来孙子成了大学生,出了村子以后,一去不回。三婆想孙子,哭瞎了双眼。这些年全靠他儿子当年救回来的几个孩子养着,他们也想把三婆接过去养老。三婆犟,一直守着那破房子,不肯搬出去,说要给孙子守住根。
说到这里,小庄叹了一口气,望着覃叔离去的那条路。眼神不知道是沉重还是敬佩。
覃叔给三婆的信,我见过,那是一张白纸,一个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