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道:“明年是改为科举的第一年,宫里以及朝野咸望,要是只来个千儿八百人,我们不如就撞死在茂院门口,以谢天下。”
右丞脸角狠狠抽动了一下,神情苦涩,道:“太常寺就下官与孔公两个幸存者,撞死在茂院,太常寺就没人了。”
孔融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神情阴郁,继续沉思。
右丞瞥了眼空空如也的门外,等了一会儿,不安的低声道:“孔公,现在怎么办?”
孔融哼了一声,抬起头,道:“还能怎么办?豁出去这张老脸,去各大世家走一遭。”
右丞顿时一喜,道:“以孔公的名望,想必各大世家一定会支持。只要他们派遣族中年轻人入太学,一定能弥补亏空,来年科举不至于太过难看。”
孔融冷笑一声,道:“他们要是这么好说话,怎么还会有退学潮?”
右丞脸色一僵,说不出话来,不过转瞬间又惊喜的道:“孔公,还有鸿都门学啊,他们与世家无甚关系,可以用他们充数。”
孔融怔了下,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右丞嘴角抽了抽,尴尬无比的道:“是下官糊涂了。”
孔融倒也大度,摆了摆手,叹气道:“病急乱投医,不怪你。明天随我去尚书台吧,再去一趟尚书台,能救几个是几个,总不能不管不顾。”
右丞默默点头。
而对于鸿都门学,他是知道孔融的态度的。
孔融不喜欢鸿都门学,在他看来,那里面的学生全是庶民,这些人没有经过开蒙,无家族熏陶,要么顽劣,要么如朽木,难以教化。
与此同时,御史台的缉捕行动还在继续。
六曹九寺抓完了,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机构,如洛阳府,如原本属于少府,现在划归宫里的,御史台一个没放过。
洛阳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羽林军。
而羽林军所到之处,充斥着咒骂田丰的声音。
可以说,这段时间,田丰的名字灌溉洛阳城,响天彻地。
三法司驻地,围满了‘喊冤’、‘陈情’、‘游说’的人群,呼喊不断。
刑曹,廷尉,御史台的大门紧闭,唯有羽林军进出的时候,才会打开。
许攸,戏志才忙的不可开交,他们需要过阅御史台不断送来的案卷,确保人证物证充分,而且准备及时过堂,尽快将这些案子审结。
但御史台的动作太大,太快,让刑曹,廷尉一下子不堪重负,虽然他们的人还没有被抓,可工作量着实大的过分,加班加点,还有源源不断的案卷送过来。
面对汹涌的‘民情’,许攸,戏志才不约而同的躲着不肯见人,埋头处理公务。
这会儿,田丰在尚书台。
尚书台三公同样是一个头两个大,最近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被抓的,没有被抓的,被抓的家属,没有被抓的家属,汹涌澎湃的压力,席卷而来,如同惊涛拍岸,令他们难以承受。
田丰坐在下首,详细的汇报着,听着田丰的计划,尚书台三人没有一个能镇定的。
荀攸忍不住打断他,道:“你是说,你已经将人抓的差不多了,今天就要出城,去兖州?”
“不行!”
钟繇断然否决,道:“你三天抓了上千人,天牢已经关不下,你现在要离京,后续怎么处置?”
荀彧跟着说话,沉声道:“田中丞,洛阳的案子没有结束之前,伱不能出京!”
面对尚书台三公的意志,田丰神情平静,道:“丞相,这是你之前应诺我的,而且是在陛下面前。”
荀攸沉着脸,道:“那是丞相不知道你这么大的手笔!”
钟繇一脸严肃,道:“田中丞,你知道御史台抓了多少人,牵扯有多大,必须要尽速结案,让天下臣民安心。这种时候,三法司任何人不得离京!这一点,即便是陛下应承你了,我们也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