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一直过着美国作息的邵霖风破天荒头一遭上午起了床。
他房间里各项设施齐全,先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坐在岛台边的高脚凳上,边喝咖啡边看熬夜写的稿子。
昨晚写的时候丝滑流畅,现下再看,废话连篇,他连修改的欲望也没有,干脆一键删除,烦躁地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昨晚熬的夜算是白熬了。
邵霖风的卧室在一楼,隔音效果绝佳,直到他打开鼓噪的摇滚乐,门外打扫卫生的容姨才听见动静。
她没过问,短暂地停顿后继续拖地。
片刻后,邵霖风拉开门出来,整个人颓废又慵懒,一身纯白的居家服外套着黑色长袍。头发早就该剪了,他懒得出门,任由它长到扎眼睛。
家里过分安静,以前也是这般,但邵霖风很快就觉察到哪里不对劲。
“小蝉呢?”不对劲的地方自然是相比从前,家里多了一个人。
容姨直起身,一手扶着腰,一手杵着拖把杆:“您还记得家里有客人啊?小蝉一早就去学校了。”
“去学校?”邵霖风疑惑。
“我就知道你忙忘了,今天是她返校的日子。”
邵霖风蹙了蹙眉,意识到自己的粗心,眼里闪过一丝内疚。虽说叶培勇说过他这个外甥女十分懂事省心,不需他多费什么心思,既然他答应收留,断不可能放任不管。
只是他还没适应生活里有另一个人存在,这才将她忽略了。
邵霖风坐下来,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散文集,听到容姨问:“肚子饿吗?用不用给你煮点东西。”
“还真有点饿了。”邵霖风笑。
“我就知道。”容姨丢下拖把,去厨房洗手做饭。
邵霖风先喝上了容姨前一晚煲的汤,问起梁蝉的事:“小蝉早上怎么去的学校,派车了吗?”
容姨不自觉流露出心疼的眼神:“我给司机打电话,被她拦下了,那孩子坚持自己坐公交去。”
容姨瞅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邵霖风喝汤时,余光捕捉到她犹犹豫豫的神色。
“你别怪我多嘴。”得了他的首肯,容姨这才说出心里话,“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心思敏感脆弱,寄人篱下难免会看主人家的脸色行事,你若是不表现出关怀,只怕她以后更加谨小慎微,长久下去心理容易出问题的。她一个高三生,高考带来的压力本就很大。”
颇长一段话,邵霖风没打断,等她说完再抬起头,眼波平静,似乎没有发表看法的意思。
容姨知晓他的性子,他最不喜别人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不然也不会从北城搬来宜城居住,不就是为了躲开家里老爷子的念叨。
“瞧我,你是读书人,懂的道理比我多,哪里需要我提醒。”容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邵霖风望着容姨去厨房的背影,思索她方才说的话。
高三十点下晚自习,末班车是十点半。
铃响以后,梁蝉背起书包,在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下闷着头走出教室。换了新的地址,她得快点赶到公交站才能早点回去。
走出校门,男生们夸张的惊呼钻进她耳朵里。
“我靠那是劳斯莱斯吧,咱们学校还有这种级别的富二代?”
“等着看谁坐上去不就知道了。”
“好想坐进去过把瘾。”
“今晚早点睡,梦里会实现的哈哈哈哈。”
梁蝉不关心什么豪车,头也没抬地左转,加快脚步朝公交站跑去。409公交经过的站点比较多,万一乘客爆满,她挤不上去就糟糕了。
不看路的后果就是一头撞到别人身上。
梁蝉捂着额头抬起眼帘,是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对方笑眯眯地说:“是梁蝉小姐吧?先生叫我来接你回家。”
中年男人抬手指的方向是一辆看起来十分昂贵的车——那些男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