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迦见她不动,眉头轻拧,想起刚刚参禅的话,朝她准许般的颔了颔首,示意她过去。
鹿忧抿唇,乖乖的拿着提笼走过去,只不过没有站在他面前,而是围着他转了两圈,为他撇去秽气。
像是蝴蝶一般,围着一枝独秀的花儿打转,烟雾缭绕在他身侧,他眼角的余光随着她的身形微动。
等到熏得差不多时,她才站在他面前,自己颇为满意的笑了笑。
鹿忧仰头看他,后退两步保持距离,道:“疫病会染人,我还是不靠近您了。”
她顿了顿,又问了一次:“佛子想与我相商何事?”
他垂首看她,眼神肃穆。
“手。”
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字,但也透着莫名地压迫感。
鹿忧想着,他或许是知道自己为信众烧熏的事情了,怕是要看她有没有染上病。
犹豫了一会,她放下了手中的提笼,掀起手腕处的衣袖,露出皓腕。
凝脂下透着黛青色的血管,还有淡淡的划痕映在上面,不仔细看的话,无法察觉。
檀迦看着她,耳畔响起了那日她在禅室同自己说的,俗世女子身上不可留疤。
那道伤痕尤在,也不知划的多深,才会到如今还留有痕迹。
她似乎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救他是,跪佛阶亦是,如今就连疫病也是不惧怕的。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这不是她该受的。
落在腕间的视线陡然变了,鹿忧身子颤动了一瞬,慢慢地想将手缩回去。
“佛子,我无事,给您添麻烦了。”
她想着,他亲自渡她入寺,若是自己在寺中出了什么事情,也会影响到他。
鹿忧抬头悄悄瞥了他一眼,眸中带了几分抱歉之意。
檀迦沉吟不语,却在她要收手时出声。
“别动……”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
“公主回去后,将衣物也烧熏一遍,服用些药物,届时我会让参禅为您送去。”
檀迦低声道,扯住她的一层薄衫遮住了手腕,随后探出手,为其诊脉。
“你可曾碰过那妇人?”
鹿忧摇了摇头:“不曾,我只是看了眼她的症状,便和空悟大师商量了烧熏之事,在西域时,我曾见过这种病,明白重状是何样子,当时信众人心动摇,我只能用最常见的法子稳住他们,免得他们染上带出寺外。”
她朝着提笼看了眼,笑道:“此物名为“避瘟炉”,是由降香、苍术、细辛、川芎、甘草等组成,此药烧之能令瘟疫不染,空房内烧之可避秽气,佛子放心,此方法对抑制疫病十分有效,应当不会有事……”
那些信众对这个病心怀畏惧,今天她众目睽睽之下,用这种办法稳定局面,也是存着自己的一些私心。
她道:“更何况,这种方法从佛寺流传而出,可信度就会大大提高,百姓们都敬仰于您,人心稳定,就不会轻易产生动乱。”
这不仅会有利于百姓,而且檀迦也能更受那些信众爱戴,这样,到时候他修行出寺,带上自己也不会有过多的谣言……
她不想损害到他的声誉,就算有,那也会降低到最小。
鹿忧想了想,这还顺带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呢。
她忍不住笑了笑:“如此一来,佛子入了佛窟,便可专心修行啦。”
那灼灼热烈的双眸,除了敬仰之外,还增添了几分浅淡的颜色。
檀迦垂首看她,静默不语。
佛殿莲华千盏,散尽浮华,那般颜色落入眸中……
佛也会有一瞬的怔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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