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周长存的媳妇陈红霞,她是个精神明白的,知道这个家活在大伯哥周志远手里,不管王桂花伙同周长在周长娥如何在背后说周志远的坏话,她从来不跟着掺和。
有那个嚼舌头的功夫,上山挖点草药卖点零花钱,或者给男人孩子做双鞋子拾掇拾掇屋子不好吗?
她不但自己掺和,还不忘叮嘱自己家男人,做人不能当白眼狼,得记着人家的好。
这回从娘家回来,知道周志远结婚了,自己男人一点礼金没给,她还把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特意把自己卖草药的五块钱用红纸包了,嘱咐男人趁着婆婆小姑子没有回来,偷偷给周志远送去。
她真没有想到周志远能回来住。
自从新房子盖起来到现在有一年多了,周志远从来没有住过一天,更何况现在因为分家的事情,大伯哥跟婆婆已经彻底翻脸了。
他们搬回来,只怕家里没有消停日子过,想想就头大。
“嫂子,这钱拿着,别嫌弃少,家里我不当家……”
这个家还是王桂花当家,家务活却都是她干,做一家人的饭,干所有的家务活,喂猪喂鸡这些活还是她的,卖粮卖鸡蛋赚的钱,却全部被王桂花掐在手里。
她早就愤愤不平,奈何男人没有本事分家单过。
再者现在住的宽敞明亮的砖瓦房是大伯哥周志远出钱盖的,周长存没有自己的房子,如果分家,他们一家四口得睡大街。
她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来听说周志远娶了姚宁静,还找了村支书和二叔把家分了,她不禁暗暗庆幸,周志远可是带了个好头,等机会成熟了,她也得撺掇着男人把家分了。
过自己的小日子他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跟那又强势又自私不讲理的老鸨婆子,还有周长娥那个搅屎棍子住在一起?
看周志远往下搬东西,她不禁捏了一把汗。
最东边那间屋子住着老二一家三口,第二间住着王桂花和周长娥,中间是锅屋,堂屋一间摆着八仙桌,平日大家就在这屋子吃饭,她们一家住在最西边一间。
当时分房子的时候她就心里有气,凭什么采光最好的分给了老二?他们四口只能住最偏最小最潮湿的西屋?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自己男人是个闷葫芦不吭声的,不受婆婆待见,要不是指望着周长存上工赚工分,只怕连西边这一间也留不下。
知道周志远分了东边两间屋,她乐得心花怒放,这下子可是有好戏看了。
“你,你要干啥?”
周长在听到院子的动静,裤子都没穿好,稀里糊涂瞪着糊满了眼屎的眼睛慌慌张张跑出来。
身后跟着衣衫不整的婆娘和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孩子身上只穿着破烂秋衣秋裤,嘴里拿着萝卜咔咔啃着,手脏得像是掏烤地瓜了似的黢黑。
昨天晚上周长在被姚宁静好一顿修理,末了还被周永福踢了一脚,回来后那是连惊带怕的,大半夜没有睡着,早上才五六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难得婆婆跟小姑子都不在家,看男人睡懒觉,蔡红花也跟着躺在床上不起来,直到听到外边的动静,连棉袄都顾不上穿,慌慌张张往外跑。
“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把屋子里的你所有的东西都拿出去。”
周志远冷冷站在原地,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现在是上午九点十分,九点四十我就要往这边搬东西,超过时间,里面的东西任我处置。”
声音不大,却含着令人胆寒的威压,光是往门前一站,一双如同冰刀子似的的眼睛能把人刺穿,就不由让人心生寒意。
“周志远,你搞什么……”
周长生一听急了,却又不敢来硬的,抬头看一眼周志远,身体不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他害怕啊,这两口子没个好东西,出手那叫一个狠,他到现在走路腿都疼呢!
蔡红花也跟着跳脚嚷嚷。
“大哥,你不能这么搞啊,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