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死而复生,而是直接改变了指向死亡的命运,”克莱恩补充道,“东区大雾霾发生的事情,我相信你应该也有所感应。”
威尔·昂赛汀困惑地望着克莱恩,但是眼神却因为思考而放空,甚至下意识地开始嘬起大拇指。
这一次,婴儿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然后似乎是觉得坐累了,才重新躺回自己的摇篮里:“即使能活下来,一时的‘好运’也不足以对抗死亡的‘宿命’……”
“你是指,他们还会死去?”
“这取决于‘改变’的方式,是延缓或者提前相应的命运,还是以别的方式覆盖,甚至是导向另一种可能性的未来。”
威尔扬了扬手边的天鹅绒毯子,看上去不太想继续这场谈话了:“‘命运’不是单纯的概念,再多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那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
但是克莱恩却敏锐地抓到了那个词:“另一种可能性?这两种不同的命运有可能同时出现吗?”
“我没有在‘命运长河’里观察到相应的情况,但要是有这种事,那必然会产生相应的交集点。”
这话说得非常具有暗示性,而交集点是谁,克莱恩心里也很清楚。
结果序列三也不够去探究这个秘密吗?他默默叹了口气。
婴儿眼睛放光地看着克莱恩手中冰淇淋,克莱恩心里明白,能说的对方都说差不多了,因为位格的原因,有些事他暂时不能知道。
克莱恩开始从杯子里舀出冰淇淋球,送到男婴的嘴里,“水银之蛇”满意地发出“呜呜”声,总算是等到了自己期待的“报酬”。
在克莱恩握着勺子把“辛苦费”喂给威尔·昂赛汀的时候,细微的鸣叫声从他长风衣的口袋里传来,淡黄羽簇的云雀探出脑袋,冲摇篮里的婴孩叫了两声。
男婴咽下嘴里带着蜂蜜浆的奶油冰淇淋,回答起云雀:“这个我知道。”
“什么?”克莱恩很明显愣了一下。
“在我们内部,还流传着一种不仅难以考据,更加难以让人接受的假说,”婴儿不满地冲云雀挥了两下小馒头似的拳头,“但那是不可能的!”
诺恩斯唧唧喳喳的声音跟连珠炮一样,虽然它懂事地压低了音量,但仍然显得非常吵闹。
摇篮里的婴孩咬了两下大拇指,不安地扭了扭身体:“好吧,这确实能解释一部分‘命运长河’的问题,但是无法被证明的理论就只能是虚幻的理论——我们不能接受对‘绝对真理世界’的胡编乱造。”
云雀还在叫个不停,威尔·昂赛汀直接打断了它:“你真的能接触到‘命运长河’吗?”
鸟叫声立刻停下来了,然后没过几秒,那颗小脑袋就老实地缩回了口袋里。克莱恩总觉得诺恩斯非常生气,要不是忌惮自己在场,可能早就冲上去猛啄那个婴孩了。
他重新看向那个婴儿,在对方带有不满的目光里,重新挖了一勺冰淇淋以作安慰:“所以你们俩在争执什么?”
在咽下这口冰淇淋后,婴儿的表情看上去舒心多了:“一点没道理的胡话。”
一声尖锐的鸟鸣从克莱恩的口袋里传了出来,他从没有如此好奇诺恩斯在说什么——当然不是这一句,这句尖叫很明显只是在骂人。
婴孩又吃了好几勺冰淇淋,才有心情再度开口:“‘命运’与‘梦境’是相联通的,这是种非常奇特的现象,因为从表面上来说,两者毫无干系——我说的不是梦境占卜或者潜意识大海,而是更深层次的交互。”
“我以为‘梦境’该是……那位女神的能力。”
“当然、当然,那你知道祂也有掌握厄运的力量吗?”
这点克莱恩当然清楚,“厄难与恐惧的女皇”,这句祈祷词他也念了不少遍了。
婴儿继续说了下去:“我说的那个理论,就是跟‘梦境’有关,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提出的,大概就是在做梦吧——‘梦境足以作为桥梁,沟通现实世界的倒影’。将‘绝对真理世界’说成倒影?这根本就是在挑衅我们生命学派的理论!要不是早就找不到这种谣传的源头,我一定会狠狠教训提出这句话的家伙……”
克莱恩又挖了一勺草莓味的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