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是为了感谢你。”
说话的同时,乔凡尼手中紧握的短刀由下而上刺出。
但是在刀锋触及到阿雷西欧的胸膛之前,骤然停顿,阿雷西欧毫不费力地抓了乔凡尼的手臂。
守灯人一点一点增加左手上的力量,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握力上限究竟是多少。
就像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极限似的,阿雷西欧使出了手臂上的全部力量。
人类骨骼在这时显得极为脆弱,乔凡尼的臂骨在坚持了两秒后被生生捏碎,骨骼碎片随之刺入到了肌肉中。
即使有激发物抑制痛觉神经,乔凡尼依旧忍不住痛哼出声,牙齿间因为紧紧咬合而渗出鲜血。
但是他眼中的神色未有丝毫改变。
“暗示?谢谢你让我知道,还有这种玩法。”
右手中握着的短刀松开,一直空闲着的左手接过了半空中落下的短刀。
一切在霎那间发生,然后短刀就狠狠地贯穿了阿雷西欧的右手腕,继而狠狠挑出,割断了其中的动脉和神经集束。
阿雷西欧的右手随之松弛,乔凡尼得以脱困。
守灯人不得不捂住手腕上创口阻止血液喷涌,伤口很快就会在肌肉的挤压下闭合,但其中的神经却无法重连。
乔凡尼后退两步,他抬起自己的右臂,半截手臂已经“柔弱无骨”,在空中像胶体一样摇晃。
“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他向阿雷西欧问道:
“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残害,明明疼得要昏过去,但心里却不见悲喜。”
乔凡尼少年时是个情绪激烈的人,张狂地笑,不遮掩地痛哭。
幼年毁容的经历未能摧垮他,反而将他锻炼得越加豪迈。
但现在,除非是受到最强烈的刺激,他的内心已经不能感受到任何起伏。
“原来是这样吗。”
阿雷西欧就像是才发现似的:
“你已经快要被‘耗空’了。”
生命丰饶反复燃烧又填充的副作用,乔凡尼能坚持将近十几年,已经近乎奇迹。
原始生命力的枯竭。
这不会致死,乔凡尼曾对柯林说自己就快死了,那并非是指肉体上的。
早在六年前,他就已经不得不使用精神类药物,吗啡,鸦片。
但在重度依赖了两年后,他就毫无阻碍地将它们戒除了。
因为即使过量使用这些药物,他都已经不能感受到任何刺激。
他抛弃了自己的情人,最后只能从豪赌和厮杀中寻求内心的一丝丝波动。
就像飞蛾扑火一样,追逐着最惊险的场合。
但欲求愈盛,心灵可以感受的却越加麻木。
他知道在最后,自己将迎来一种极其安详的死亡。
那是没有任何冲动的永恒睡梦,一种还活着却又已经死了的形态。
“我根本无所谓自己是在为什么信念,谁的托付而行动。”
乔凡尼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这种惨烈的骨折已经没救了,即使在激发物的作用下也不可能再恢复过来。
他拔出一柄短刀干脆地将残肢割断,然后单手在袖口上打了一个结。
执念本身是什么,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他已经彻底没有冲动,也无力再寻找疲乏的快乐。
但就像每天都要吃饭一样,总得有一个能让自己动起来的理由。
但无论再怎么努力地去自我感动,自我说服。乔凡尼却深深地知道。
奈维欧临死前给予的托付,对他来说就像是出门先迈右腿还是左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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