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皮开肉绽,疼得声音都叫不出来,昏死过去。
学武的人小时候挨打都是挨刀子,平平拍上去又疼又冷,太子早年学武时没少挨过。
但教头很有技巧,最多蹭破皮,疼则疼矣,绝不留疤。
太子就没那么多技巧了,一刀下去鲜血直流,后脊梁猛地往前挺一下,皮肉都撕裂开来。
还有烫伤……裴安楠至今都不会亲自点蜡烛、剪烛花,下人都以为她娇气,夜再深也要叫人进来剪,可谁也没想过背后的原因是多血腥多残忍。
毕竟,东宫里的宫女太监还要干活儿,而且谁知道他们是哪里派来的眼线?
只有裴安楠,小小公主,谁都能踩一脚,谁都能吐一口,打得她皮开肉绽,只要以丁悦萝的命相威胁,她就一声都不能吭。
所以丁悦萝不知道这六年来,裴安楠到底为什么要忍气吞声,为什么要学武,为什么一有机会就来看她,观察她身边的人,警惕得像一匹狼。
“安楠……”谢丞赫的呜咽声将裴安楠从回忆里拉回来,“安楠……你为什么不说?”
六年,六年啊!他若是哪怕一次知道自己的决定给裴安楠带来了什么,也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下去。
他一直觉得裴安楠演技没那么好,他总能从那副笑脸中找到破绽,总能从眼神中捕捉到一点狡黠。
可六年时间,他居然从未发现过裴安楠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经历着什么,她甚至没有试过暗示,没有给过眼神,一次也没有。
这才是最让谢丞赫心里抽疼的。
裴安楠从来没想过求助,她从来没想过。
甚至丁悦萝,都是在尘埃落定之后,才在一次和她共浴时知道了这一切,看到了那些她口中轻描淡写的过去。
“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裴安楠坐了下来,别开脸不去看谢丞赫的泪水,眼睛里的灼烧才好受一些,“你以为你能干涉皇帝的家事?”
“我从习武的第一天开始,就做好了杀了他们所有人的准备。谢丞赫,你拦不住的。”
她还记得太子带她辗转各个宴会,表面是让她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实际上在她看得到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明码标价,拍卖她的婚姻。
在宫中受尽白眼的太子伴读这个身份,从太子口中摇身一变,成了国师亲自教导过的公主,成了高贵的筹码。
她就那样坐在中间,假装看不到那些游走在自己身上的肮脏的眼神,面上挂着笑,心里在想着他们每一个人的死法。
这个眼睛太脏,剜了。
这个笑容太恶心,割了。
这个说的话太难听,缝上!
他们所有人,所有人的死法都已经在几年前被暗中定下。
他们所有人,注定都要死在她手里,早晚!
“朕十六岁那年刚及笄,那狗东西就迫不及待地把朕卖了,卖给礼部尚书的儿子,因为他出价十万两白银。”裴安楠轻描淡写地说着。
“朕还没有准备好逼宫,所以不得不杀了皇后,守孝三年。”
“三年没到,北方牧族蠢蠢欲动,有流言称戍北的镇国公叛国,他们害怕打起来,又要让朕和亲。”
“谢丞赫,你说朕怎么忍啊?”
“但凡他们再多等一年,朕就能把朝堂上那群祸害全都除了,然后再稳坐皇位,哪用得着现在这样风雨飘摇?”
她低沉地笑,眼神满是阴狠:“真是死也不挑个好时候。”
谢丞赫躺在地上,浑身瘫软。
他想爬起来,想抱抱她,就像上次她安慰自己一样,抱一下她。
至少也要面对面道歉,告诉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恨透了什么都不知道,却给她带来无限伤痛的自己。
可是酒劲儿太大,他根本动弹不了,只能仰面朝天,任凭泪水涌出来,流进了耳朵里,声音被隔绝在外,雾蒙蒙一片。
像极了之前的他,无能为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