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这所哈佛中国医学院虽然未能像其他学校一样打出名声,但在民国初年的医学界,还是有知名度的。
李谕给学校送来一笔费用时,正巧碰见了一些参观者。
领头的是个三十岁左右身着军装之人,看样子是军医。他看到李谕后,直接走了过来:“帝师,久仰久仰,在下天津陆军军医学堂副监督伍连德。”
现在很多大学堂的校长就是叫作监督。
这所天津陆军军医学堂非常低调,很少有人知道。
学校1902年左右就成立,属于北洋的体系之中,袁世凯比较重视。
由于北洋整体非常西化,所以陆军军医学堂也是以西医为主。这倒无可厚非,按照袁世凯的说法,军医讲究便捷、易携带、好操作,而中医需要用的药物太多,不是很方便随军携带。
“原来是伍大夫。”李谕同他握了握手。
这位传染病大佬的名字李谕自然听过,一年后的东北大鼠疫就是靠他扑灭。
伍连德说:“帝师不仅学贯中外,而且涉猎如此之多,竟然还对医学感兴趣。”
李谕说:“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太令人痛心。而医者仁心,最重视生命,也算为世间略尽绵力。”
伍连德拱手道:“帝师有境界。”
李谕说:“乱世免不了瘟疫,我准备联络工厂,进行口罩等防护设备的生产。”
伍连德说:“我也有类似想法,但目前只局限于军中。”
李谕说:“大疫对普通百姓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伍连德说:“帝师的话让我我想起了明朝末年,那时也发生了一场大疫,让风雨飘摇中的大明朝彻底病倒,如今……”
伍连德没有继续说下去。
仿佛历史的重演。
虽然大家都很恨满清,但再解释一次,明朝实际上并不是真的败在清军之下。熟读历史的应该知道,大明是亡于内部,让满清捡了一个比天大的便宜。
具体的原因太多,不再一一赘述,但明末的大瘟疫绝对算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场瘟疫直到后世很多年,接近二十一世纪时,学者才断定是鼠疫。
鼠疫是天字第一号传染病,数千年来对人类社会的不同阶段都造成过严重的冲击,大大影响了历史走向。
明末的鼠疫具体造成多少了死亡很难统计,大几百万绝对有。
如今清末又要来场鼠疫,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似乎看到了一样的场景。
好在这次有伍连德等传染病专家鼎力抵御,没有造成大的伤害。
李谕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视角离开庙堂,才发现什么叫做人世艰难,我等能做的,就是减少一点人间疾苦。”
伍连德说:“我回国,正有报效之心。”
李谕说:“以后我们肯定还会见面。”
——
李谕离开哈佛医学院,仍旧准备再去上海中学看一眼。
没想到陈其美带着一个少年也来报名。
陈其美见到李谕后笑道:“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我这个侄儿听说你的学校在上海首屈一指,一定要来报名。”
陈其美已经自来熟,和李谕攀起了关系。
“侄儿?”李谕想了想,俯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说:“我叫陈立夫。”
好嘛,还真是……
但李谕真没法子拒绝。
陈其美说:“现在像您的学校一样有洋教师的不好找。”
李谕说:“好吧,不过在我的学校上学,一定要遵守校规。”
陈其美说:“帝师放心,这孩子很听话。”
陈果夫陈立夫虽然位列民国所谓四大家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