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匆忙跑去找大夫,等回来沈缚已经不见了。
姜妩暗恼,找了两个下人把沈瑾赋扶回了居所。
大夫在里头诊治,出于男女之别,姜妩只候在院外。
不多时,大夫背着诊箱走了出来,拱手道:“公子只是气血亏虚,经年体弱又太过折腾,但好生休养几日便无大碍。”
见沈瑾赋无恙,姜妩松了口气,“多谢大夫。”
姜妩朝院中紧闭的门扉看去一眼,她实在不便在此久留,用荷包里的银子付了大夫诊费后,就要转身离开。
而这时,院内的小厮忽然跑出来叫住她,“姜娘子等等。”
“可有何事?”
“我家少爷有几句话想同您说,您这边请。”
闻言,姜妩只能跟小厮去一趟了,不知道沈瑾赋要和她说些什么。
走到卧房门边,门忽然被从里面推开,沈瑾赋宽肩上披着如雪的鹤氅,身形挺拔清俊,面容带着苍白病色。
姜妩讶异,忍不住道:“你怎么出来了?你如今的身子可受不得风,快回房中去。”
他疲弱地咳嗽了两声,“无妨的,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说着,沈瑾赋修长如玉的手递了一本古朴的旧书过来,姜妩愣了愣,看到书封上行楷的《万草有术》四个字,才伸手接过:“这是……”
“我私藏的草药医典,上面记载了和箭毒木有关的一些东西,我想嫂嫂应该会需要这个。”
没想到沈瑾赋考虑的这么周到,姜妩心生感激,“真是一时不知该怎么谢你为好。”
他撑着病体,仍然温煦而笑,“只是一本不值什么钱的旧书,嫂嫂不嫌弃就好。”
小厮在一旁嘴角抽搐,那可是连皇宫中的太医院都在重金寻找的古籍,世间稀有,主子竟然就这么随手送人了。
他忍不住多看了姜妩一眼。
姜妩并没有注意到旁人的复杂眼光,叮嘱了沈瑾赋几句好好将养,随后告别离去。
沈瑾赋顿了顿,忽然道:“嫂嫂最近要小心。”
姜妩微怔了一下,下意识以为沈瑾赋是为今天街上发生的事担心,可又莫名觉得他似乎另有所指。
她略微沉吟,“我会的。”
……
长墨院的书房内气氛沉抑,一屋子的人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之前在姜妩身边消失的暗六如今正敬畏地跪在地上。
沈缚垂眸,喜怒难测,“你没跟在她身边。”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姜妩回府了,却没有看到暗六。
沈缚一向不喜有人阳奉阴违,擅自忤逆违抗他的命令。
头顶的目光让暗六压力骤然增大,后背阵阵发寒。
“属下在东四街发现了疑似贺鸣长的踪迹,所以一时离开了姜娘子身边。”
“抓到了?”
“属下奋力追踪,还是让对方逃的无影无踪,贺鸣长实在过分狡猾。”
当年沈缚处理一桩牵涉许多权贵和士族的大案,双腿不慎被毁,而贺鸣长就是最大的幕后主谋。
本来是该处斩的,却在关押时出了意外,贺鸣长从牢狱中逃走了。
贺鸣长是极度危险的一个人,如今他蛰伏于暗处,像随时会扑出来的毒蛇,一日不将这个人抓回来,风险就多一分。
但沈缚现在显然不太在意这些。
对于姜妩的事情,暗六像是不太知情,说的模棱两可:“属下匆忙出去追贺鸣长之际,似是隐约看到四公子险些被马车撞上,姜娘子扶起他去了姜家的医馆,貌似还亲手为他包扎,后面的事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后面的事?”沈缚狭长凤眸冷戾地微眯,周身气息阴沉到可怖。
“属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