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升斗小民打过交道,您见过他们,就会知道有多失望了!”
“这些人是靠不住的!”
“您不给他们利益,他们就不会支持您的!”
“就算支持您,又有什么用呀?他们不掌握生产资料,也不掌握社会话语权,如何支持您呀?”
“若给利益,他们就会变成新的士绅!”
“陛下,今天士绅的祖上,难道不也是百姓吗?无非是因缘际会,得了机会而已!”
“这个世界上,剥削和压迫是永远存在的,不会因您而改变的!”
朱英泪如雨下:“陛下,军功阶层靠不住,农民阶层更靠不住啊!”
“您能靠的,只有士绅呀陛下!”
朱祁钰目光阴冷:“那你想说,别让朕折腾了?”
“不!”
“臣绝非劝谏陛下,而是希望臣的一片丹心,能让陛下看清事实!”
“您可以处置士绅,但绝不能荡平士绅啊!”
“士绅,才是您掌控天下的基石!”
“您不能自毁根基呀陛下!”
朱英这番话真的振聋发聩。
朱祁钰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在扶持军功阶层,并想打破士绅,将天下农民变成小地主阶级。
这样一来,就能得到短暂的公平。
起码能得二十年公平。
但是,朱英这番话说得让他难以自制,朕一直以来做错了?
“朕的根基,是士绅?”这个论调,让朱祁钰很难接受。
窃夺国运的人,就是士绅啊。
他们什么时候成为王朝的根基了呢?成为皇帝掌控天下的基石了呢?
“陛下,满朝臣子,出自哪里?”
“地方的粮长、吏员,出自哪里?”
“大明靠谁在掌控基层?”
“甚至,大明的税收,掌握在谁的手里呀?陛下!”
朱英哭泣道:“陛下想整饬士绅,可以!陛下想改造士绅,也可以!”
“但绝对不能荡平士绅!”
“就算要荡平士绅,也要考虑好,用何人来收税?用何人来掌控基层?”
“而且,还要做好基层混乱的准备。”
“臣最担心的,就是基层乱了,一旦士绅被铲除,整个社会基层就彻底乱了,届时陛下有强兵,难道能将六千万国民杀光吗?再来一次靖难吗?”
朱英叩首:“臣虽不在中枢,但怂恿陛下杀戮士绅之人,必是叛臣,请陛下诛之!”
士绅,竟这么重要吗?
朱祁钰也考虑过,从士绅家族里拿出来的银子,足够大明运转十年了,到时候再重组基层架构而已。
但朱英说的一句话,让他束手束脚。
士绅掌控着大明帝国的基层,一旦皇帝动手,士绅不会坐以待毙,必然遍地烽烟,重新荡平一次,大明还剩下几分元气了?
这是个死结啊。
朱祁钰很无奈地坐在椅子上。
朱英磕头时间很长,发现皇帝没有声响,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皇帝听进去了。
“先起来。”
皇帝声音传来,朱英长吐口气,活下来了!
别以为朱英傻,他要去交趾担任一届督抚,交趾距离京师多远?恐怕要三四年时间见不到皇帝了。
如何能做到简在帝心?
必须得拿出不一样的看法,让皇帝牢牢记住他朱英。
而想在地方做事,必须要有皇帝的信任。
看看项文曜,本来在贵州做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