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搭理虞知,送完吃食之后就离开了。
范文正慢慢地吃着,一口一口倒也不急。终于等着范文正抹了抹嘴上的油渍之后,方才开口说道:“小友,食不言寝不语,君子就要有君子的风范。”
虞知撇撇嘴,伸手将油渍擦在裤腿上,满不在乎。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我只是被下了大狱,不知什么时候死到临头的犯人。该吃吃该喝喝,死之前也要吃饱喝足了。”
范文正重新坐回到躺椅上,饶有兴趣地说道:“你呀,很快就能出去了。”
“嗯?”虞知抱拳道,“承您吉言。”
“我在这座大狱里住了十数年,见过许许多多的人,那些人无不是哀嚎求饶,又或是背信弃义来换取一条活路。甚至不需要严刑拷打,就已经吓破了胆,将一切都给招了。而从未有人如何你这般淡然自处。”
范文正在这里呆的久了,见了众生相,看人也多出了几分本事。
虞知又是好奇地问道:“老范,你到底是什么人?”
范文正双手搭在肚子上,双眼望着漆黑无比的天花板,仿佛对于这个问题足以让他思考一生。
旋即,虞知又是说道:“反正你应该也不是个好人。”
虞知的推测让范文正哑然失笑,笑声充满了整个空旷的大狱,让数年如一日的空气都变得有了些温度。
实则范文正并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若是说不苟言笑,才是对他最好的形容。偶尔范文正板着脸的模样会让虞知想起某个人来。
“我为何不是好人?”范文正兴致盎然。他已经许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因为那些进来此处的人要不是忙着求饶,要么是被吓傻了,实在是无趣。也就是虞知闲着无聊,喜欢和老头老太太聊天。
虞知想了想,认真地说道:“第一,老范,你一瞧就是个书生。读过书,又被关在这里,一定是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们这些读书人最喜欢算计,结果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
“第二,这大理寺的大狱什么时候关过那些清白人家?”
顿了顿之后,虞知又补充道:“我说的是除我之外。”
虞知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给择出去。
我本清白,都是被人陷害了。
听到虞知的话,范文正竟是笑了起来,这笑声远远地传出了大狱外面。
范文正思忖了片刻,又是认真地点起头来。“说得不错,说得不错。算计来算计去,终究是将自己算计进去了。百密必有一疏。将将是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老夫这一生时时刻刻都在算计得失,终究被风沙迷了眼,将二十年的光阴白白浪费在此。可悲可叹。”
“老夫......”
见着范文正还想继续说下去,虞知赶紧说道:“打住打住,老范,我不想听你那些事,万一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早晚被你给害死。”
范文正瞠目结舌,多年不与人说话,可今日一开口,岂料对方全无兴趣。
虞知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然地说道:“老范,我瞧你这辈子也出不去了。你说说你有什么遗产,我可以帮你继承。”
虞知本着一颗关爱老年人的心,与范文正唠嗑。
岂料,范文正还真开口道:“还真是有些东西给你也无妨。”
说着,范文正扔出一把匕首,恰好落在虞知的牢房前。
匕首通体金色,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匕首出鞘便是闪出寒光,在剑身上刻着红色的字——“范”,以表明这匕首的主人。
虞知一瞧,不由得称赞道:“这匕首不错,应该值不少钱。”
“钱?”范文正冷哼一声,他最是看不起这些黄白之物。“区区一些银钱休要哪来侮辱老夫。”
虞知也学着范文正的模样,冷哼一声。“老范,你读了这么多书,难道就没读到过几句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寸步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