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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好》正文 332 有望不必再与阿点一桌
急着回答我。」常岁宁道:「我还为先生准备了一份厚礼,待先生看罢之后,再与我答复不迟。」



厚礼?



骆观临看着她。



但常岁宁未有明言,只是一笑,道:「时辰不早了,我让人护送先生回去——先生亲眼见到之后,自然知晓是什么了。」



她将要说的说罢,便不再多言,与骆观临抬手一礼,即先行一步,离开了此处城楼。



骆观临看着她的背影,不屑地嘀咕了一句「故弄玄虚」。



常岁宁策马回到刺史府时,已进二更。



常岁宁回到居院,吩咐阿稚将书房里的那只竹筐抱去卧房,自己则抬脚去了耳房沐浴洗漱。



待常岁宁披着湿发从耳房出来时,阿稚已将那只竹筐放到了榻边。



筐内无第二样东西,全是各处送来的书信,一天天积攒下来,常岁宁一时无暇过目,便攒了这些。



要紧或涉及公务的信件,早已被姚冉挑拣了出来,这些大多只是贺信,或是淮南道各地方官员送来的,或是来自京师熟人。



熟人之中,常岁宁看到了姚夏吴春白她们的,也看到了乔家送来的,还有胡焕等人的。



也有崔琅的,如今身在清河的崔琅自然是单独来信,信上对她任江都刺史之事甚是激动欣喜,庆贺的话说了一箩筐,诉苦的话也说了不少,关于如今在清河的日子之艰苦,很是倒了一番苦水——



用崔琅信上的话来说,他的命苦到熬一锅黄连水,那黄连水都要自愧不如地从锅里出来,换他进去躺着。



人类的悲喜不是那么相通,他那看信的师父,此刻打了个呵欠。



常岁宁将崔琅这封泛着苦涩气味的信放到一旁,想着明日抽空给他回一封信,稍作宽慰一二。



继而又去筐中翻找,翻到最后,翻出了一封来自崔璟的。



手中拿着崔璟的来信,披发盘坐在榻中的常岁宁发了会儿呆。



她在想,她似乎好一阵时日未收到段真宜的来信了,魏叔易的也没见着……



魏叔易不写信,倒无可厚非,可段真宜这个碎嘴子,究竟是如何忍得住的?



常岁宁思来想去,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这世间除了怕鬼,只怕是没第二件事能捂得住段真宜的嘴。



而除了怕鬼之外,大约还掺杂了心虚——毕竟段真宜在她面前说过太多大话,吹破的牛皮这一竹筐也装不下,而今疑心她是正主,心中难免正在经受着一番酷刑。



不着急,反正受刑的人不是她。



道德底线不祥的常岁宁,心安理得地去拆看崔璟的信。



他来信时,尚不知她已任江都刺史,但已在提早恭贺了——二人身为秘密盟友,这点



默契还是有的。



除了恭贺之言,便是些简短的问候,以及寥寥数行关于北境及她阿兄的现状。



看着这张字迹赏心悦目,却分外简洁的信纸,常岁宁无端有些遗憾自己带走了元祥,否则说不定今日还能有些废信可看——倘若眼前这信上之言,也是经过字字斟酌的话。



信太短,常岁宁又看了一遍,而后干脆让喜儿取来了纸笔,就这么坐在榻上,在小几上铺纸,给崔璟写起了回信。



她在信上言,既已叫人数千里跑这一遭来送信,往后信上之言,大可多多益善。



遂以身作则,细说了一番江都事。



末了,又重点提及了今晚的新发现——或是人逢喜事,吾酒量竟见长,待再见时,或有望不必再与阿点一桌。



榻侧,半支开的窗棂外,夏夜的风送来清辉月色,洒落在笔下字里行间。



另一边,被荠菜「护送」回住处的骆观临,已见到了常岁宁口中的「厚礼」,他大感意外之下,一时不禁惊怒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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