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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5 病得不轻
这马车外表看来寻常,内里却暗藏“玄机”。



茶几之上白玉玲珑茶瓯,光滑如镜,晶莹剔透,一看便非寻常凡品。



但单凭此,并不足以吸引她的注意——



少女轻拿起一只茶瓯,果见底部留有熟悉浅蓝花押。



这套茶具,是她早先为一位好友准备的大婚贺礼之一。



她那位好友十五岁嫁入京师郑国公府魏家,这些贺礼当年便也都是送去的郑国公府。



所以……竟有魏家人来了合州?



会是谁?



是谁本不重要,但若知晓了是魏家何人来此,便可大致判断出此行目的何在——



少女的视线一寸寸打量着车内陈设,不见女郎之物。



能随意取用她当年所赠之物,必是魏氏嫡系中人。



而魏氏嫡系不过两房而已,前郑国公早故,长房世子魏钦早早承袭了国公之位,她那位好友便是郑国公夫人。



魏家二郎魏毓,为郑国公同母嫡出胞弟,任大理寺少卿之职。



郑国公魏钦喜好繁花锦簇之美,而车内清雅简明……



这马车外在寻常,并无魏氏家徽,显然无意暴露身份——所以,会是魏家二郎微服至此吗?



倘若果真如此,此行必不寻常。



少女思量一瞬,即有了决定。



她很快取出了衣襟内那几张折叠整齐的粗纸,压在了方才留下的那一粒碎银之下,而后带着男孩跳下了马车。



二楼临窗处,一名随从微皱眉道:“郎君,他们离开了。”



方才便见那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偷溜进了郎君车内,他正要将人抓住驱赶,郎君却道“不必”,且事不关己一般就此凭窗抱臂旁观起来。



须知车内之物不单贵重,更有朝廷机密文书在,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可如何是好?



可偏偏正如夫人所言——郎君行事,向来病得不轻。



那“病得不轻”的青年郎君散漫地“嗯”了一声,道了声“走吧”,适才不急不慢地转身,带着随从下了楼。



初春时节,那青年郎君玉冠束乌发,着雀梅色锦袍,身形颀长挺拔,肤色白皙而眉眼深浓。



此若玉山孤松之风仪,仿佛与周遭市井喧嚣自有隔绝之气,引得路过之人侧目而视。



少女躲在暗处,见得这样一张好脸,又见他果然上了那辆马车,不禁目露思索之色。



她虽未曾见过魏家二郎魏毓,但也曾听闻此人貌若潘安,生得十分标致倜傥,且正是这般二十出头的青春年岁。



但怎莫名地,觉得有那么一两分眼熟呢?



许是她见过郑国公,而嫡亲兄弟之间免不得有些相似之处?



如此,便更可断定此人正是魏家二郎没错了。



少女颇觉省心,遂带着男孩离去。



“郎君,可少了什么东西没有?”随从隔着车帘,压低声音询问——虽说纵然少了也是郎君自找,但若此时去追,至少还追得上。



此等只因郎君“病得不轻”而留下的奇奇怪怪的烂摊子,他这些年来已不知收拾了多少个。



却听得车内传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非但没少,反是多了。”



那青年郎君手指修长,捏起了那颗碎银。



旋即,将那碎银下压着的纸张徐徐展开,垂眸静看罢,感慨道:“不过暂避片刻,竟予如此厚礼,实在是过分讲究了。”



片刻后,那只宽大手掌打起车帘,朝方才那两名“少年”离开的方向望去。



……



正午时分,那两名“少年”在城中寻了间客栈落脚,要了两间上房。



伙计送了热水进来,少女于山水图屏风后沐浴罢,出了浴桶,赤足而立,取过干净棉巾擦干身上水珠之际,顺带打量了一遍这具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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