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一直含着悲愤的眼神讲述着,宁何苦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便理所当然的接,“从那以后,渔民们就看到了一线生机和出路,一个二个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深海中找寻海螺珠,对吧?”
宁何苦说完,阿海虚弱地笑了,却仍旧沉默。宁何苦知道,他在等自己主动说出心中的怀疑,他才会将话题给继续下去。
他便主动道:“一个村子的老幼妇孺同一时间皆患上奇病,原本就不可理喻,难以解释。再加上这横空出世的海螺珠,出现的时机也太过巧合,对吧?若不是走投无路,前途茫茫,谁愿意用生命作赌注,挺而走险呢?
也因此,你一直怀疑这两者之间有所联系,怀疑是有人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以此逼迫渔民们,让他们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到深海中去打捞海螺珠,对吧?”
阿海的眼中光亮渐盛,果断点头,宁何苦补充道:“但是,怀疑归怀疑,你同官府一样,查不出任何可怀疑之处,无计可施之下,便另寻他途,到惠宝来当了一名小伙计。”
“不是我蠢笨,找不出原因,而是下手之人实在太过狡猾阴险,做了完全周密的计划,才让我查无可查。况且,我又不懂医理,就更加无计可施了。”阿海突然沮丧地插了一句。
宁何苦叹了口气。他明白阿海的恨意和无计可施。毕竟,连经验丰富的官差都查不出有何蹊跷之处,他一普通老百姓,又何以为继呢。
但即便如此,他却没有放弃,最后又将目标定在了出高价收购海螺珠的荆楚天身上。
宁何苦看着他行动不便的右腿,了然于胸,又叹了口气道:“所以,为了证明你已经不可能下海了,更为了能顺利进入惠宝行,你便弄伤了自己的右腿,对吗!”
宁何苦永远会举一反三,由此及彼。阿海乜了他一眼,眼色苦涩,“无奈之举。实在无能为力之时,苦肉计也不失为上上之策了……喂!你能不能看穿别说穿,稍微给我留点面子,行不?”
宁何苦哑然失笑,忆起当初自己为了进飞纱村去,将双眼给作瞎一事,还真是感同身受呢!深觉不能犯人忌讳,便从善如流地答:“好的。揭人短处,戳人痛处,绝非君子所为。”
阿海站的累了,又换了个姿势刚站好,便听到宁何苦问:“那么,你去惠宝行当伙计多少年了?”
“三年八个月又九日了。”阿海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这三年多来,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如何查出真相,解救乡邻们于水火之中。是以将每时每刻都记得无比清晰。
宁何苦道:“很好!那么这三年多来,你有查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和线索吗?还有你那大东家可有异常之处?”
阿海神色萎靡,无力地回了一句,“要是查着了有用的东东,哪有你我今日的谈话。”
宁何苦:“……”
也是,若阿海手中掌握着有用的线索和证据,那他早就去报官了。毕竟,那个林县令绝对是可以为民作主的好官。
宁何苦窒了窒,短暂的沉默后,他看着低落的阿海,忽然发难:“喂,你怎么就会相信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呢?我是谁?来自何方,又为何而来,你皆一无所知,难道你就不怕我是个目的不纯之人吗……”
阿海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郑重其事道:“第一:你一个外地人,一来就找我打听隔壁药房之事,这就表明你是为找人而来。
第二:外地人若买不着海螺珠会就此作罢,不会像你这般死皮赖脸地等了我一个下午,然后再刨根问底。
第三: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条,昨夜你我交谈过后,你二话不说便偷偷潜入了荆府。更何况,今日你还去了莲塘村。不是有句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你我既然目标一致,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呢?”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一个普通人,是不会为了好奇,孤身闯首富宅邸。更不会为了好奇,前去渔村打听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就算不清楚宁何苦究竟是何身份,最起码可以清楚一点,他在查荆府,以及同荆府有关的事情。
比如海螺珠,又比如他府上的一切事情。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宁何苦咀嚼回味着阿海的话,颔首赞同,又道:“你既对大东家关注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