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洞穴中的宁何苦,依旧没有动弹过丝毫。
不过是半个时辰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以往为了能抓到逃犯,他常伏于一处,三四个时辰都不带动弹的。
那时,任凭身侧是狂风骤雨,又或是烈日炎炎,他皆可做到稳如磐石,不动如山,
而李婉琰呢?她意外捉到大鲵,心中欢喜万分,见久久仍无毒煞的行踪,便索性移步走到洞口处,提高了音量,再次啼哭了三声:“哇哇,哇哇,哇哇!”
她点到为止,绝不多哭。因为大鲵不可能总是鸣叫不息。若其是个爱吵闹喧嚣的家伙,早就被人给捉之啖尽了,绝不可能像如今这般,成为稀罕绝迹难捕之物。
李婉琰再次发出的,可以假乱真的婴儿之啼哭声,在万籁俱寂的山中,被山风吹送着,月色放亮着,甚是清晰招摇,似乎响彻了整个山涧一般。
与此同时,正隐藏在山涧上游一隐蔽洞穴之中的毒煞,乍然睁开了他那双如毒蛇一般的双眸。
他听见了。
其实在第一次,他就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但那几声叫声过于模糊不清,又若隐若现,他不能确定声音发出的确切位置。
所以,他在等。若不确定大鲵所在之具体位置,那么长的山涧,又要去何处寻找。
不仅难找,还有可能惊动其又潜回洞穴之中,就再难觅其行踪了。
上一次,便是如此。
有了前车之鉴,此次他绝对不敢再轻举妄动。
特别是,在足足等了两个月之久后,方才又终于听到了大鲵的鸣叫声。
此次,他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可断然出手。
当然,他是不可能想得到,这是宁申二人设下的圈套。
他自认行踪诡秘,虽然被人揭穿了在飞纱村的所作所为,但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能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来。
毕竟,他自认为,自己隐匿在飞纱村的真正企图,无人知晓。
只可惜啊!他不知道后来,又来了个鬼灵精的李姑娘,不仅猜中了他的真正企图,还将宁申二人也引来了此处。
也是活该他倒霉,真正是恶人自有天收,一切皆是因果报应。
此刻,毒煞已经听清了声音的确实之处,他脚尖点地,如蜻蜓点水般飘然起身,又无声无息地飘出了山洞。
月光莹亮,他的蓝色异瞳乍然再现,发出一股蓝悠悠的,强烈的嗜血之光。
他身披月光圣泽,甚感天公作美,踌躇满志。
……
终于,山涧上游处有了点风吹草动之声;近了近了,又变成了风穿竹林之声。
毒煞为了能一举得手,连走路都谨慎小心翼翼的有点过分。
但是,他几日前方才挨了宁何苦一剑,伤重未癒,就算脚步声可以隐藏,但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却还是暴露了行藏。
宁何苦早就将李琬琰轻轻地拽到了身后,屏息凝神以待之……
山涧旁,毒煞如影随形,拂叶披月悄然循声而来。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申无谓,已然在隐藏物后弓起了身子,便犹如机警的猎人嗅到了猎物的气味一般,张弓搭箭,蓄势待发,只为一击而中。
青松翠柏亦是如此。
毒煞的身影在渐渐接近,月光将他原本就瘦长干扁的身躯,长长地投影在山涧之中,便犹如一段枯树干一般,了无生气。
此刻,他正屏息敛气,一步一步的,无声无息地向宁李二人的藏身之处行来。
近了近了,他就着月色,在洞口处没有见到大鲵的影子,便又逐渐靠近,准备由洞口往里一探究竟……
一步两步三步,他如鬼魅一般,除了影子,全然了无声息般向洞穴处飘过来,越来越近……
洞穴之中,宁何苦已然伸出了右手二指。
这次,他要毒煞尝尝他阴阳指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