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完全没有,”白衣书生周到回礼,再慢条斯理地答,言语肯定,还带着歉意笑道:“小弟在读书之时,就是打雷也是打扰不到我的。”
这倒是句大实话。
宁何苦展颜一笑,正欲寒暄几句再随道问问有无医怪的行踪时,远处喧闹着过来四五人,男女皆有,还全都肩挑木桶。
宁何苦扫一眼不远处的那汪清泉,便知来人是来此打山泉水的。
一少年活泼冲在最前,看见有人在先是一怔,而后默默绕过三人来到泉水边,弯腰缷桶,再甩桶打水,动作一气呵成。但他刚要继续打第二桶时,白衣书生冲上前按住了他,直叫:“不能打,不能打。”
他行动突兀,宁何苦也始料未及,这山泉水不正是供山下村民们日常饮用的吗?
“放手,为何不能打?”那少年年纪虽小,但庄户人家长大的孩子,从小便砍柴挑水,自是力气奇大。
他稍稍用力一拉一推,便将白衣书生推得直向后退,眼看就要摔个仰面朝天。
随从小伍伸手欲护,但远水难救近火。只见宁何苦稍一伸手,便牵住了书生的长袖,将其牵引至一旁,再一个滴溜溜旋转一周天,书生方才勉强站稳。
“喂,你小子好生不讲道理,干嘛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呢?”小伍气哄哄地嗡声责问,还好这次他的拳头没轻易飞出来。
“谁不讲道理了,是他不讲道理在前,连山泉水都不让打,凭什么?”少年同样气呼呼地反问。
小伍:“……”
小伍黑脸反驳:“我家公子说不让打,就是不让打,听他的,准没错。”说完,他便站到了泉水边,张开双臂,准备以身挡人,用实际行动来表达维护主子之心。
宁何苦看着他意味深长,这小子表面看上去腼腆羞涩,也不喜多言多语。
但是,但凡关他主人之事,他便会呈现出与其外貌完全相反的多重性格来。
可以火爆,亦可执拗,还可完全不讲道理。
还真真是个有趣之人!
呵呵!这小子成功引起了宁何苦的注意。
在他思忖之间,那边厢已然闹成了一锅粥。
“凭什么呀!你们说不让打就不打吗!”
“这可是山泉水,是我们南溪村村民的饮用水源地,你们知道吗?”
“公子,你们就是路过此地,要饮水尽管饮,解了渴尽早上路,别闲的无聊阻碍我们,咱可都忙着呢?”
“就是就是,读书人应遵礼守法,怎可在此处无端生事,拿我们小老百姓寻开心呢?”
少年和前来的四人七口八舌,有气愤发问,亦有客气嘲讽。
小伍被这许多反问给噎住了,委屈嘟嘴将眼光看向自家主子,求解围。
宁何苦也在等他说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情况是是,是这样子的,”白衣书生刚才被一推一带再一拨溜转圈儿,方才站稳,头还是晕晕乎乎的,正努力调整状态,企图说明缘由。
时间倒流回两个时辰之前——
晨曦微光中,山道上出现了两个模糊的黑影。
其中一书生模样的年轻公子打头前行,还不时回身催促其同伴:“小伍,走快点嘛!再迟就来不及去山顶看日出了。”
原来,他二人早起赶路,是为了到山顶去观日出的。
被喊作小伍的应该是他的随从,正轻声应:“公子别着急,来得及的。”
就在他二人刚走入林中山间小径之时,忽然就窜出一高大黑影,随即有两只大手便紧紧握住了书生的双肩。
事发突然,书生吓得忘记了叫唤,倒是小伍一声闷喝,“滚开,别碰我家公子。”
他言语冲动,行动也快,说话间双手已然伸出,欲去抓那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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