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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不知道我妈,我要是跟她说软乎话,她能哭到明年这时候。”余香琴垂着眼睛梳头发,“我二弟两年前去兵团,那天早上给我妈剥了个鸡蛋,从他走到现在,我妈只要看到鸡蛋就想我二弟。”
林念禾沉默着接过她手里的梳子,帮她梳头发。
“说起我二弟……其实我以前挺烦他的,要不是他,我以前哪用干那么多活儿?嗯……也不知道他在兵团咋样了,我妈昨儿又给了我一百块钱,是我二弟给我的,他这些年,每个月津贴给家里寄二十五块,自己留十块,估计这一百块钱是他这两年攒的全部了。”
“那小子是真的皮……我们家那边的兵团和北大荒这边的不一样,我们的兵团知青主要工作是放牛羊、养马,你不知道,我们那儿的草原大的呀,一眼都看不到边……你说说,他哪会养马呀,百十匹马跑起来,人要是掉下去能活活被踩死,救都没办法……”
“当初就说不让他去,和我一样插队就得了呗,他非说插队知青都是空把式,我还不知道他?他就是不想挣工分,想挣工资……”
余香琴絮絮叨叨的说,林念禾默默的听,给她盘起了头发,又把赵婶帮着做的红头花给她戴上了。
王雪拿着个手绢进来,里边是几根细细的炭条。
她扒拉了一下余香琴:“行了啊,大喜的日子,你想想你丈夫,别寻思你弟了。”
她把余香琴的下巴掰过来,捏起炭条说:“别动啊,我给你画眉毛。”
余香琴不动了,闭嘴了,只是眼睛滴溜溜的转,似乎在问王雪到底有谱没谱。
王雪还是很靠谱的,三两下就替余香琴画好了眉毛。
余香琴拿起镜子一照,满意的点点头。
她拿了块红纸,舔了舔嘴唇后用红纸上的浮色把嘴唇染红。
镜子里的人,比平时好看许多。
余香琴看了一会儿,放下镜子,转身拉住王雪和苗红旗的手,故作轻松的说:“以后你俩就享福了,没人和你俩挤了……以后……”
“以后你们没事儿了记得来看看我啊……好歹一个屋里住了这么多年,你们可不许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