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炉子上消雪,雪溶化成水了,他兴冲冲的给泼在菜园里。他想着,这水把雪溶化了,然后渗到土里就好了。
可是,水倒下去,三两分钟,那一片成了厚厚的冰层,哪里渗下去了?
得!没指望了。
路也不通了,粮食也进不了了,唯一期盼的就是,各个铺子存的粮食能多支应一段时间。
可这像跟其他的铺子联络,便是电报也不方便。只长安那边的铺子,跟杨先河联系还算方便。
杨先河在电报里只说:尽人事而已!
可见,情况还是不容乐意。
之后杨先河又发了两封电报来,是他打听来的消息,知道这雪是大范围的降雪了,降雪量都不小,都在两三尺那么厚。且秦省内的河流,本就水流都不大了,便是大河,也都成了坚冰,冻断了。
无力!在大自然面前,人真的是渺小的很。
大雪封门,连门都出不去了,好容易清扫了这一场雪,结果又一场大雪哗啦啦下来了。
一场接着一场,路断的很彻底。
屋里炭盆热炕炉子样样不缺,孩子就在这个小空间里不出去,那基本没事。可其他人,脸冻了,手冻了,耳朵也冻了。
长平每天都要问一遍,“我舅舅还不能回来吗?”
不能!封山了,你舅舅下不来。
长平忧心的,“山上多冷呀!”
不会!山上有山洞,山洞里,冬暖夏凉,其实还好。
夜里的时候,四爷低声道,“……天灾至,人祸怕是不远了。”
是!自来都是天灾降临,内忧不断,此时,必生外患。
林雨桐叹气,“……这大旱之后,必有大涝……涝之后,又怕起瘟疫。这两年,除了这个事,怕是什么也干不成了。”
可你要是把这些事都干成了,这是救了多少人的命呀!这还不算正经事吗?
既然怕有涝,就得防止涝。涝之后,若是起瘟疫,就得想办法,从各地调集防瘟疫的药材。
忙吧,真叫你做成了,功德无量。
还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极端的寒冬过去,下了数场极大的雪,可土地却没有得到滋润。三零年的春天到来,各地的粮食运来了,可根据各地的消息,还是有冻死饿死的人。如今只能以最低的配额,保证饿不死罢了。
春天该是给人希望的,可是一滴雨也没有。地上的塘土得有快一尺深来。动辄刮风,沙尘肆意。放眼望去,除了厂子那一片有点绿意,哪里还有一点绿色可见?
这就导致了夏粮又是颗粒未收。
暑期来临,老天终于开眼了,电闪雷鸣,一场雨接着一场雨,所有的人都跑出来,有叫的,有跳的,有跪在地上磕头的。
干涸的小河,一夜之间,潺潺的水流又有了。播中、撒中,早就准备了中子,不管是什么中子,中下去,只要中下去就又希望。
四爷给准备的都是红薯,但有些人不是很想中。方云是一个村一个镇的跑,拿着大喇叭,告诉大家,什么高产中什么,别挑了。防着万一老天爷翻脸。
甚至于槐子带着人,在山里的空地上能中多少都中了多少。可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觉得没粮食就不成。人饿的呀,只想想玉米饼子,都觉得是无上的美味。
这真就是没法子了。
雨一场接着一场,干涸的土地一点一点的恢复元气。那被山火烧过的山,没多少日子,远远看去,就笼罩上一层绿意。
哪怕再难熬,大家知道,这是有盼头了呀!雨一下来,野菜就冒出来了。掐了就能填肚子,人总算是活起来了,来来去去的,有点点生气。
好多人都觉得林先生怕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那么多人乐观,可林雨桐看着天,一天比一天忧心。
药厂就是在这中时候开工的,机器动不了,就人工上。也不生产其他的药,就是瘟病的丸药,生产了先放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