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厚撇撇嘴,心想,画魔死的可不轻松。
它是在心底深处最痛苦的记忆中死掉的,若是地狱有惩戒,那这大抵是最可怕的惩罚了吧:“画魔是老鳏夫,最大的怨念,还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它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碰过女人。
所以一看到秦文颖这个画中仙,又是异性同类,它便魔怔地想要娶过来,了结自己生前的怨憾。”
讲到这里,刘厚没再继续提及画魔,而是问沈凡:“你爷爷奶奶的尸骨,找到了吗?”
沈凡听到此话,顿时万分悲伤:“找到了,被古画给吐了出来。”
“好好安葬他们吧,为了你,这两位老人,是真的付出了一切。包括生命!”
刘厚叹息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人类往往只有在送别亲人的遗体时,才会走马灯似的,想起亲人们对自己的竭力付出。
但是,都已经晚了。
人死后再尽孝,都晚了。
刘厚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出门去和沈凡的父母见了一面,寒暄了几句。
堂屋里摆着两具棺材,沈凡父母披麻戴孝。
在两位老人的灵堂前,刘厚恭恭敬敬地献上了一炷香。
沈凡的爷爷奶奶很伟大。
其实何止他们。
所有平凡的人,都会在某一刻绽放耀眼的光芒。
用伟大的付出,照亮他们所在乎的人,脚下的路。
敬完香,刘厚又带着秦文颖和沈凡来到了屋后的那棵大树下。
沈凡狐疑道:“刘厚道长,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嘛?”
“找一个东西。”
刘厚几下窜上树,从树上木屋中寻到了一个包裹,又利索地爬了下来。
沈凡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树屋里竟然藏着这玩意。看起来树屋修好后,就放在那里了!”
这包裹有些年头了,包裹得很紧。
刘厚解开后,沈凡和秦文颖朝里边一看。
顿时大吃一惊。
竟然是个牌位。
牌位上,写有‘供奉黄氏大仙之三代五服之灵位’,等字样。
看清楚牌位上的字,沈凡怒不可遏:“这是供奉那些黄鼠狼精的牌位,怎么会藏在我的树屋中,谁藏进去的?”
“你爷爷。”
刘厚淡淡道。
“我,我爷爷?”
沈凡愣了愣,随之喝道:“怎么可能!”
秦文颖叹道:“相公,确实是爷爷做的牌位。爷爷杀死黄鼠狼精一家后,心中始终有愧疚。
本想将这牌位供奉上去的,但遇到两只黄鼠狼精索命,只好又藏了起来,免得更加激怒那黄鼠狼精。”
“怎么会这样!”
沈凡迷茫道。
刘厚将这牌位放在手心,念了几声往生转世的道门咒语,这才将其一把塞入了沈凡的怀中:“拿去,你们沈家至少要供奉它们三代人。”
“凭什么!”
沈凡气呼呼的,一脸不情愿:“这些黄鼠狼精杀了我爷爷和奶奶,还将我害成这样,我为什么还要供奉它们?”
刘厚道:“终归是你们爷爷先杀了它们,它们也是受害者。只许你杀别人,就不准别人报复你们?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沈凡说不出话来了,憋了很久,才说:“但我恨它们,就算这样,我也要供奉它们?”
刘厚点点头。
“但这样是不是有一些惺惺作态,自欺欺人?”
沈凡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