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农历二月二十五,星期六,阴天,永远让人厌烦的湿和冷
好像很久没有开开心心地唱过一首歌了,也许是没有兴致,也许是找不到一首可以贴合当下心情的歌。我有些想念那些说唱就唱的日子,那些喜怒哀乐嬉笑怒骂皆随心所欲的日子,不喝酒也很潇洒畅快!这一份感情拘束住了我的自由,我花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在关注刘剑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留心着他的情绪起伏,唉,原来所谓的“情不自禁”是这样吗?天若有情天亦老,人呢?我揽镜自照,还是青春葱茏的面庞,眉梢眼角的那些轻愁呼之欲出,我何尝不是在经历沧桑。“曾经沧海难为水”,这大约不算沧海,既然为水,亦是柔情的网,最终注定是一无所获,徒然激起一片涟漪。
香慧和丽红每天出门到处找工作,碰壁的次数渐渐累加,两个人的疲惫和灰心丧气与日俱增,香慧又有些回家的想法了,被我掰着手指头条分理析地训了一顿。不明白可以把生活分析得那样有条有理得让人醍醐灌顶的我,怎么就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乱麻。说教人也累的,奇怪的是对于这样的辛苦我竟然乐在其中,享受在人群里以大姐形象自居。一个好为人师的人,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过得多糟糕。在情感上,覆水难收,谁来教我抽身而退?正如刘剑说的,欲罢不能是不忍。忽然想起自己杜撰的一句“非仙非俗与污流不合,受苦受难得自己搭救”,还是要自求多福吧。
刘剑今天晚班带来三条面包,也许是为了对我那天晚上的善意投桃报李吧,他给了我一包。我不去多想,情意在各人自己的心里,跳动都是隐蔽的,谁猜的透谁?我学他那天一样拒绝了,谁还没有点小骄傲?气他那天后来在早晨向他的红诉苦“饿得人都软了。”“就怪你,不多买点宵夜。”我也宁愿挨饿,保持自己的高傲和矜持。他没有多说什么,无理的事情追究到底就是难堪。
我拿了本子想继续写那场往事,对着纸笔凝神默想半天,头痛欲裂,弃了笔发呆。我知道涌动的激情和灵感都远离了我,我不可以提笔强写。合上本子,找了一张纸来准备写信,默了一默,还是一片空白,干脆放了笔捧着脸专心发呆,连话都不想多说了。刘剑自去看他的书,我杵在收音机上听频道里呜哩哇啦一片嘈杂,大家各自有天地,自享一方隐秘的乐趣。然而有些无聊,刘剑接连不断地抽着烟,咦?他有什么烦心的事吗?转念想到自己,千头万绪欲说还休,更不想开口了。忽然想起雷利群昨天吵着要我给她画一张小画,就取了铅笔随手勾勒,一个女子的侧面头像慢慢成型,我沉吟着,决定给她画一个意境,“月朦胧,鸟朦胧,帘外海棠红”。疏朗的线条勾
出一幅挂起的珠帘,三两枝丫花朵伸到窗前,一轮圆月半掩在帘后,又去找了红蓝圆珠笔浅浅着上一点颜色,那几朵海棠花就立刻有了活色生香的意味,娇且艳。一高兴就连忙欢欢喜喜地拿给刘剑看,好像一个意外得了好成绩的小孩,巴巴地等着别人会对他夸赞几句。刘剑仔细地看了,很诚恳地称赞道:“很不错。”我心满意足,简直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刘剑忽然说:“阿谈,你给我画个像吧。”我呆了,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活生生的模特,我坐这里不动,你一定可以。”“我不会画男孩子的图像。”这是实话,我更怕的是要那样明目张胆地端详他的眉眼,自己的眼睛会不会不小心泄漏秘密,那样专注地看他,我的心如何不乱?他再三请求,我仍然摇头,他怎会知道我的为难?我退让了一步,拿了他的厂牌过来,那上面的照片也是帅气的,我说:“我这样试试。”于是拿着纸笔细细描摹,可惜我那点描摹小人书的功底,不说神似,连形似都只得三四分,我改了又改,总是不满意,泄气地丢给他:“刘剑,我画不好你,你眼睛里有画不出来的东西!”他笑了。早晨下班的时候炫耀地拿给他的红看,我更懊恼了,耸肩道:“画的丑,水平有限,真是抱歉哈。”然而我的尽心尽力描摹的美好里包含着我的喜爱,他可会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