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之上,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盔甲坟之上,山丘一般众多的扭曲盔甲堆积交错在一起,层层叠叠,无穷无尽,似被什么伟力聚合在一起,又被如废纸团一般团起拍下。众多空洞扭曲的面甲穿插其中,似悲似泣,但是已经无人能懂了,忽明忽暗的雷光照耀着这一切,本该阴森恐怖的场景,郝然居然没觉得恐惧,而是悲哀,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进入这里到逃到红日,从始至终郝然都在被某种力量牵制着奔逃,就如这座盔甲坟曾经的主人们一样,被莫名的力量如蝼蚁般碾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红日的光芒从盔甲坟上照耀下来,红的如血,又那么温暖。黑爪破风还未从身后传来,但危险仍在。
郝然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时局不允许想的太多了,光芒就在前方,也许就是什么回到现实的传送门呢?许倾他们也许就在上面待着呢?他如此想着,奋起身上最后一丝力量,爬上了盔甲坟。
郝然登上坟顶,红日就在眼前。
寒意笼罩住了他,哪怕红日的光芒带着温度。
“好一个局。”郝然惨然一笑。
“红日”缓缓旋转朝向郝然,那哪里是什么红日,是一只更大一些的,血色的,悬空的尸爪,坟顶周遭尸骨遍地,唯独血爪附近干干净净犹如尸骸禁区,血爪并不干枯仅是有些苍老,爪心用刀刻着一颗繁复诡异的眼睛,刀痕内流淌着猩红的血液,光芒与温度从其中散发出来,刀刻诡眼凝视郝然。
诡眼微眯,手爪稍屈又张,似在无声嘲讽又似想要生撕猎物。
黑爪再度合围,如同等待号令一般静立漂浮。
呼,郝然深叹。都说得通了,一切都是环环相扣的局,藏不掉声音的就直接杀掉,会隐藏的就用光引诱出来,反正无论如何,作为猎物的他都会被找出来杀掉,从一开始就是待宰的羔羊。
好一个给了希望再绝望的局。
“太年轻了啊。”郝然叹气,但手中刀刃却攥的更紧,眼睛盯着红爪身下空无一具骸骨的空地出神。
“这么爱干净?”郝然心道,再一撇周遭黑爪们指甲缝隙里凝固的血液和红爪还算干净的指甲,“不应该,杀一个我一个凡人这么大费周章”,郝然心想,心里逐渐有了些计较。
沉默几息,郝然大声道:“喂!你能听懂我说话吧?”
红爪动作一顿,停滞几息,仿佛疑惑猎物怎么还没有跪地求饶或惊惶失措,但还是做了回应,手爪微屈了一下。
“你这一套玩的很溜啊,”郝然道,“这些,”他踩了踩脚下白骨,“都是这么玩死的吧?很厉害啊你?”
红爪没有回应,似是不屑同猎物过多表达,仍静静漂浮在原地。
郝然没有管它,接着自语道:“先用黑爪追声音,没有声音的用光引出来,你用眼睛看见以后黑爪直接就能上来绞杀,很完美啊。用希望当饵,然后让狡猾的猎物自己暴露,最后使之绝望,很恶趣味的捕猎方式,值得鼓掌。”郝然腋下夹刀,鼓起掌来,空荡的掌声回响在充斥死亡的盔甲坟上,给整个环境增添了一丝悲壮感。
“但是,”他话锋一转,“有一个问题啊,杀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你们会飞的,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红爪手心里刀刻的瞳孔微一蠕动,郝然自是没有放过这一细节,他估计自己猜对了。
“明明你飞高一点,或者让黑爪吸引注意力你藏在周围用眼睛看就可以轻易找到我藏身所在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布一个这样的局呢?”郝然道,他眉头微蹙,似在帮红爪思考原因,“除非,”他开口道,“你有什么缺陷或是弱点。”
红爪听言五指更屈了,下一秒好似就要抓将过来。
“因为拥有压倒性实力的人,是不需要用算计的。”郝然一顿,再道,“你不会,是个动不了的废物吧?”
红爪怒目圆睁,猩红的血液流动更快,一时光芒更盛!无形的热浪竟然激起,直扑郝然的面门!但好在仅仅只是温度有些提高,红爪被激怒了!黑爪们也被愤怒影响,开始浮动起来,等待着撕碎郝然的指令。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不做废物呢,”郝然语调低沉,引诱一般再道,“你没杀过人吧,你周围那么干净,你难道不想亲手撕碎猎物吗?”